第2章 荒庙血痕(3 / 5)
府乐户王四!
孙秉正的目光瞬间投向庙门口。那只靛蓝巨猴听到“王四”二字时,身子猛地一颤,伏在地上的前爪死死抠进泥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如同垂死的呜咽。
“王四……”孙秉正的声音低沉地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目光重新落回供桌下那具冰冷的残躯。灯笼的光,也随着他的目光,一寸寸仔细地审视着这早已失去生命的身体。那破开的衣襟处,隐隐透出一点奇怪的色泽,不像皮肤。
“李师爷,”孙秉正沉声道。
李墨轩早已强忍着不适,带着仵作所需的器物上前。他深吸一口气,从随身药箱里取出一个小银药瓶,倒出些许气味刺鼻的药粉抹在自己的鼻端和人中处,定了定神,这才蹲下身,小心地用手掀开尸体破败衣襟的上部。
一片干涸发黑的血迹附着在死者枯瘦的胸脯上。李墨轩用一把细薄的银质小刮刀,小心翼翼地刮去那些粘稠的凝血痂和污物。
随着刮刀的动作,胸口的皮肤一点点显露出来。
那
张千下意识地将灯笼凑得更近。
刮刀下的污血黑痂被一点点剥离,在昏黄微弱的光晕下,一个颜色深红的、轮廓清晰的刺青,逐渐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那不是一个字。虽然笔划相连。
从左至右,从上到下,那是一个清晰的、字体古朴敦厚、边缘却隐隐有些模糊膨大的——
“忠”!
猩红的“忠”字!以朱砂混合某种特殊颜料刺入皮肉,即使经历了死亡干涸,在灯光下依然显得那样刺眼夺目!如同一道血淋淋的拷问,烙在这卑微乐户的胸口,衬着他褴褛的衣衫和僵硬的肢体,形成一种极其刺目、极其不协调的强烈反讽!
谁以忠义之名,刺在乐户贱籍身上?这“忠”,忠的是谁?
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悄然升起,直抵顶门。
李墨轩稳住微颤的手,将那薄刃轻轻撬向尸体的口唇。微张的嘴里塞满了泥沙混着干涸粘液结成的硬块。银刀小心地拨弄着那些秽物。
一点温润的光泽在银刀刀尖带出的秽物缝隙里,幽然一闪。
“有东西!”李墨轩低声惊道。
他用小镊子,极其谨慎地将那被污物团团包裹、几乎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夹住,一点一点往外清理、牵引。过程缓慢而恶心,凝固的泥沙簌簌落下,混杂着暗红发黑的腐物。
渐渐地,那点温润的光泽清晰起来。
当最后一点糊住大头的泥壳被剥离,借着灯笼昏黄的光晕,半截精致之物,落入了李墨轩摊开的白色绢帕之上。
断簪!
材质是上等的和田青白玉,色泽温润,白中隐隐透着一抹极其含蓄内敛的青意,如同深秋静潭的水色。簪头部分已然断裂,断口处有明显陈旧性的崩茬,残留的部分打磨得极为圆润光洁,线条流畅优雅。
簪尾,在靠近断口处,刀工精细地阴刻着一行极小的楷书,字字清晰:
“万历年廿玖年造”。
簪尾落款刻着年号……这是御用之物?还是仿制?怎会出现在一个低贱乐户口中?
李墨轩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孙秉正。孙秉正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半截青白玉簪,尤其是那行明确无误的纪年铭文——万历二十九年!
那是整整八年前!
一桩八年前的宫室秘藏?与今日荒庙横尸之间,究竟埋着怎样一条诡谲的线索?
就在这时——
“啊呜!”
一声混合着极度焦躁、愤怒与某种解脱般嘶鸣从供桌旁响起!是那只靛蓝巨猴!
它如同失控的旋风,猛地从地上弹起,庞大的靛蓝色身体狠狠撞开那尊本就摇摇欲坠的残破泥塑神像!泥胎早已干裂腐朽,经此一撞,“哗啦啦”碎泥块簌簌崩落!
“孽畜!”张千以为它要发狂,暴喝一声拔刀!
“等等!”孙秉正厉声喝止!
就在神像被撞得一歪的瞬间,那早已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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