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灯油浸骨(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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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 混合着惨白的、如同凝固冰焰的碎屑!从破碎的眼皮裂口处!如同溃堤的污秽岩浆!猛地喷涌而出!!!

“嗷——!!!”

一声凄厉到超越人耳承受极限的、如同万千冤魂被同时投入炼狱油锅的惨嚎!从小满大张的口中、从他破碎的眼眶深处!轰然炸开!震得整个茅屋簌簌发抖!屋顶陈年的积灰如同雪崩般落下!

喷涌!疯狂的喷涌!

粘稠的油膏混着惨白的碎光!如同决堤的污河!从小满破碎的眼眶里汹涌而出!流淌过苍白的小脸!浸透破旧的被絮!滴落在冰冷的土炕上!发出“滋滋”的、如同强酸腐蚀般的可怕声响!腾起刺鼻的焦臭浓烟!

小满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那颗破碎的眼眶里,油膏与碎光仍在汩汩外涌,只是速度慢了下来,颜色也变得更加暗沉、污浊。他不再挣扎,不再嚎叫,只有胸腔极其微弱地起伏着,如同狂风中断了线的风筝,随时会彻底坠落。

眉心那点灯印彻底黯淡下去,死灰一片。眼角的玄色泪痣和太阳穴的油斑,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两块丑陋的、嵌入皮肉的污渍。

张木匠僵立在炕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盏沾满污秽油膏的破灯座。灯座边缘,残留着儿子眼眶里喷溅出的、粘稠的深褐色油渍。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着,如同狂风中的枯树。那双赤红的、几乎瞪裂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儿子破碎的眼眶,看着那汩汩流淌的、象征着无尽诅咒与污秽的油膏……

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颗大颗浑浊的泪,混着脸上干涸的泥浆和血痂,滚落下来,砸在脚下污浊的油泊里,溅不起一丝涟漪。

妇人瘫坐在污秽的油泊中,怀里抱着彻底安静下来的儿子,失神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屋顶漏下的那点灰白天光。枯槁的脸上,泪痕早已干涸,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死寂的麻木。

屋内死寂。

唯有那粘稠油膏从破碎眼眶中缓慢滴落的——

嗒……

嗒……

嗒……

如同黄泉路上,永不停止的漏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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