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灯油浸骨(续)(2 / 2)
映照得如同地狱鬼火!
油膏在白光中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猛地向下沉坠!脱离裂口!直直滴落!
目标——
正是小满因痛苦而死死抵在炕壁上的、右侧太阳穴!
啪嗒!
油膏精准地砸在太阳穴那片冰凉光滑的皮肤上!
没有溅开!没有流淌!
那滴深褐色、闪烁着幽绿光泽的油膏,如同烧红的铁水遇到了寒冰!瞬间——凝固! 牢牢地粘附在皮肤表面!形成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
深褐色油斑!
油斑凝固的瞬间!
小满那颗在紧闭眼皮下疯狂搏动、几乎要破眶而出的右眼珠——
骤然!
停止了所有挣扎!
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那颗暴突的眼球软塌塌地沉陷下去!紧贴在紧闭的眼皮内侧!不再有任何动静!仿佛一颗失去了生命的、冰冷的石弹!
紧绷的眼皮也随之松弛下来,软软地覆盖在眼窝上,只留下一条深深的、如同刀刻般的褶皱。
小满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炕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歪在炕壁边,眉心灯印的油泡瘪了下去,只留下一个暗淡的、微微凹陷的油晕痕迹。右眼角深处那粒玄色泪痣似乎更深了,如同嵌入骨髓的墨点。而右侧太阳穴上那点新凝的深褐色油斑,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闪烁着死寂的幽绿光泽。
妇人脱力地瘫软在炕沿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她看着儿子骤然平静下来的脸,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那平静,比刚才的疯狂挣扎更加令人心胆俱裂!那不是安宁,是死寂!是被更深、更古老的东西彻底封死的死寂!
院墙根泥水中。
张木匠额角裂口处悬垂的那丝黄绿油线,在油珠坠落后,如同失去了牵引的蛛丝,无声地断裂、萎缩,最终干涸在冰冷的泥皮上。额角那个被顶起的硬疙瘩也缓缓平复下去,只留下一个微微凹陷的、带着暗红血痕的印记。
嗡鸣声早已消失。槐树废墟死寂一片。只有雨水依旧冰冷地冲刷着那片污秽的泥沼。
他僵硬地躺在泥水里,眼皮下的眼球停止了疯狂的转动,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毫无生气的呆滞。喉管里“嗬嗬”的喘息声变得极其微弱,如同风烛残年。冰冷的泥水浸透了他半边身子,带走最后一丝体温。他感觉自己正在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粘稠冰冷的黑暗油沼。意识模糊,唯有额角那个凹陷的印记深处,传来一丝微弱却尖锐的、如同被冰针持续刺穿的隐痛。
那痛,仿佛连接着屋内炕上,儿子太阳穴处那点新凝的、散发着幽绿死光的油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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