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肉飘香,怨咒埋祸根(2 / 6)
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像两颗烧红的煤球嵌在硕大的猪头上。它们不再像普通家猪那样慵懒哼哼,而是像关在笼子里的饿狼,在狭窄的圈里焦躁地来回冲撞,用坚固的獠牙“哐哐”地撞击着厚实的木栅栏,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充满了攻击性的嘶吼!那声音,不像是家畜,更像深山里饥饿的野猪王。马小六每次扛着肉经过猪圈,都忍不住加快脚步,连滚带爬地逃开,生怕那木栅栏哪天被撞碎,那群红眼魔物冲出来把他撕了。
当铺子里的喧嚣达到顶点,马小六趁张铁山忙着应付几位大户管家的大单,飞快地抓起案板边几块张铁山割下的、带着一点薄薄肉丝的碎骨和一撮剔下的碎肥肉渣,迅速塞进油腻的袖口里。心脏怦怦狂跳,他不敢看周围,立刻低下头,装作整理案板下的杂物。
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的热度,却无法驱散西市场角落里的阴冷。肉铺里的疯狂抢购暂时告一段落,门前的人群散去,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行人。那股霸道异常的肉香依旧盘桓不散,愈发显得隔壁小巷尽头那片阴影的凄凉。
老乞丐蜷缩在冰冷的墙角,骨节粗大的枯手紧紧抱着怀里那个小小的躯体。小男孩瘦弱得如同冬日里最后一片枯叶,裹在几层根本挡不住寒风的破布里。豆儿的脸蜡黄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开几道深深的口子,渗出细微的血珠。他紧闭着双眼,眼窝深陷,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一下,呼吸微弱而灼热,每一次吸气都像在拉一根快要断裂的风箱,胸膛发出“呼噜呼噜”艰涩的声响。高烧如同一团无形的地狱之火,正无情地吞噬着这幼小生命中最后一点微光。
老乞丐浑浊的双眼,如同枯竭的泉眼,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他抱着孙子滚烫的身体,望着几步之遥的张记肉铺。那股钻鼻的肉香,此刻对他来说,是足以扼死豆儿生命的毒药。时间仿佛在豆儿每一次艰难而灼热的呼吸中凝固。绝望如同冰冷的巨蟒,缠得他几乎窒息。他最后看了眼怀里气息奄奄的小脸,枯槁的脸上浮现出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残破棉袄的一角撕扯下来,垫在地上,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将豆儿放下。然后,他佝偻着几乎贴到地面的背脊,以一种近乎跪爬的姿态,手脚并用地穿过冰冷的泥泞,朝着那散发着致命诱惑和冰冷厌弃的肉摊爬去。
他卑微地趴伏在肉摊前那残留着油污和碎肉的地面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被无数双鞋踩得光亮的泥地上。
砰!砰!砰!
沉闷的磕头声,在短暂的喧闹后格外刺耳。
“张老板……张爷……”他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吐出一个字,干裂的喉咙都疼得像要裂开,“求您……行行好……菩萨啊……求您发发慈悲……”
排队的零星顾客和周围的摊贩都被这动静惊动,目光投了过来。有人认出是老乞丐和他生病的孙子,发出低低的叹息。赵秀琴一直缩在角落,此时也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地上那卑微如尘土的身影,看着他额头的泥泞和血印,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她下意识地站起身。
张铁山正美滋滋地用一块油腻的抹布擦拭着那把沉重锋利的杀猪刀,刀锋在阳光下闪过一泓寒光。看到老乞丐爬过来,听到那断断续续的哀求,他脸上浮现的不是怜悯,而是被打扰了发财好心情的极度烦躁!尤其当听到“豆儿快饿死了”时,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念头:这小崽子病得快死了,根本咽不下肉!这老东西就是纯粹来“讹”他的“宝贝”猪肉的!一股被冒犯的邪火瞬间冲上头顶!
“……赏口肉吧……就一口汤……给豆儿……给他垫垫肚子……让他……让他……”老乞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哽咽,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像蒙了尘的琉璃,绝望地望着张铁山,“……撑过这一口气……我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啊……”
就在赵秀琴嘴唇翕动,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时,张铁山动了!
他脸上陡然狰狞,猛地将手中的杀猪刀狠狠往油腻的肉案上一剁!
“砰!”一声巨响,刀身颤抖,发出嗡鸣。
“滚开!”他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爆发出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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