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绿悬命（2 / 3）

每一根神经，身体的本能反应远快过思考——他猛地、极其轻微地将头向侧面转了一点点角度，动作僵硬如锈蚀的木偶，试图让目光能勉强“看”向下方那片散发着致命寒意的方位。

漆黑。绝对的漆黑！如同沉入万丈墨渊之底！

然而，就在这浓得化不开、足以吞噬灵魂的黑暗深处——两点绿豆般大小、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刺眼的幽绿色光芒，骤然浮起！

如深埋坟茔千年的腐朽枯骨中自燃而起的诡异磷火！如深夜荒山绝岭之上饿狼锁喉的冰冷妖瞳！

那两点幽绿就静静地悬浮在离地数尺的半空！不是茫然漫无目的游移，而是自下而上，带着一种穿透皮囊直刺魂魄的冰冷恶念，如同淬毒的铁矢，精准无比地、毫不避让地，刺穿了林湛那点仅存的窥视目光！

视线在空中无声交击、碰撞！

没有火光！无声无息！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印在灵魂最深处！在那绝对的黑暗背景下，两点惨绿的微芒是唯一的存在！它们牢牢钉住林湛双眼，贪婪、怨毒、毁灭的欲望在绿芒深处疯狂燃烧、翻涌！

林湛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仅存的理智、思维如同被投入滚水的雪片般瞬间消融！瞳孔因极度惊骇骤然扩张到极限！一股巨大的、无法自控的恶寒如同冰河咆哮，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全身的筋肉不受控制地猛烈痉挛、颤栗，身下的梁木仿佛瞬间变成了灼热的火炭！他像一条被抛上滚烫沙地的鱼，本能地将身体拼命向冰冷粗粝的梁木内侧贴紧、再贴紧！粗糙的木刺深硌进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此刻竟成了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凭据！

无声的对峙仅仅持续了一息不到的时间！那双死死咬定林湛的幽绿魔瞳猛地一烁！

“砰！”

一声沉闷的、如同朽木桩突然撞地的声音在梁下炸开！

林湛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任何黑影的轨迹，视野里那两点锁定自己的幽绿凶光毫无征兆地猛然向上一冲！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重尸腐腥风的恶浪骤然扑面！一道干瘦僵硬的黑影如同从黑暗本身投射出的扭曲标枪，带着撕裂空气的轻微锐啸，如同挣脱地府的利箭，从他身下的虚空中骤然弹射而起！

轰！

沉闷而极具力量的撞击声爆开！整个腐朽的横梁为之剧烈一震！巨大的冲击力如同重锤砸在胸口！林湛的身体被震得向上几乎弹离梁面！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朽木渣滓和腐尸恶臭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林湛魂飞魄散！身体在本能的恐惧驱动下猛地向后弹缩，如同被烙铁灼烧！脊骨狠狠撞在身后冰凉的梁壁上，剧痛刺醒了一丝神智！他死死瞪大几乎爆裂的眼，惊骇欲绝地向下方黑影窜起的方向望去！

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能凭冲击的方向和那两点如同鬼火灯笼般骤然拉近的幽绿光芒判断——它，一次纵跃，距离梁底不过一丈有余！

第一击未中！它落下了！

可那两点幽绿光芒毫无停顿，落地的瞬间，黑影微微向下一沉，如同压紧的枯枝！

嗡——！

更加尖锐刺耳的骨骼挤压、蓄力拉伸声在下方骤然炸响！如同数根枯竹被强弓拉到了极限，下一秒就是绷断！

未等林湛从那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回过神来，下方那两点幽绿猛地爆发出更加惨烈的光芒！

“轰！！”

第二次冲腾！比第一次更快！更高！裹挟的尸风更烈更腥！黑影如同被无形弓弦强力射出的石弹，以远超第一次的恐怖速度，撕裂黑暗直冲而上！那张惨白枯槁、眼窝深陷的鬼脸几乎瞬间冲破了梁下浓稠的黑暗边界，清晰地出现在林湛的视线斜下方——距离更近，不足七尺！

灰绿的眼睛像是两点烧融的、淬毒的铅液！眼窝边缘深紫发黑！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只有纯粹的、湮灭一切的毁灭欲！干枯青黑、五指箕张如铁钩的枯爪向上猛探，几乎撕裂了梁下的空气！带起的恶风扑打在林湛脸上，冰冷的死气仿佛已冻结了他的睫毛！

死亡的腥风已扑至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