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面判官那布满钢针胡茬的下颌猛地转向一侧(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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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城生灵讨个生路?

狐面判官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判官笔的笔杆,笔尖那荧绿泛着血色边缘的浓墨滴微微颤动。

然而就在这时!狐判官那巨大碧眼深处凶戾的幽光微微一闪,视线极其短暂地、极其隐蔽地在李茂青腰际一掠——那里,腰间系着一块府衙小吏常见的制式黄铜腰牌符号!腰牌光影模糊残损,但就在腰牌背后那最不起眼的边缘处,一点极其微弱、微弱到近乎难以察觉的赤痕,隐隐透出一丝非金非玉、带着恒久温润质感的光!仿佛是某件古老玉器长年累月贴身后留下的沁色痕迹!那痕迹的形状,极隐晦,像一枚简笔刻画的……灵芝?但那光芒只一闪,便迅速黯淡,被阴煞之气彻底压制!

狐面判官捻动笔杆的手指极其细微地停滞了一瞬。那悬垂的荧绿墨滴似乎也凝固了一下。

“……刘……老哥……”

一个气若游丝、带着最后一点残魂悸动、混杂着巨大的不可置信与幻灭的微弱意念,如同被踩灭的烟头最后一点火星,自书案旁刚刚被“抠”出符号的那面石壁角落艰难地飘起。是刘本元最后一点感应到此间景象的意念残余!那意念中充满了惊惧过后的麻木与冰冷的疏离,以及面对巨大道德瑕疵时本能的后退:

“你……你竟真是……生过这等……这等邪念?!对那新寡的王氏?!”

那残余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雪屑打在李茂青的灵魂上。刘本元最后残留的那点魂念迅速熄灭下去,再无声息。只有案前那巨大清晰的猩红投影和悬顶的判官笔,在惨绿鬼火下森然流转。

狐面判官那张枯树皮脸在幽绿灯光下没有任何波澜,巨大的碧眼中审判的光芒最终凝结成冰冷的实质。他捻动笔杆的手指不再停滞。

“邪念既生,孽障已结!”判官木齿开合间那生硬粗砺的声音骤然炸响!“狐祟缠身!怨煞有凭!此乃天律昭昭!非吾可改!”他布满了刚硬胡茬的下巴猛地一抬,那支饱含荧绿血墨的判官笔带着万钧之力,毫无凝滞地朝着猩红字迹中李茂青的魂名及那一连串业债刻痕——

轰然刺落!

笔尖尚未触及命页,一股足以碾碎魂核的、绝灭生机的冰冷业力已然弥散开!那猩红倒影中的李茂青魂魄虚影猛地向后剧颤、扭曲、撕裂!如同风中燃尽的纸烬!腰际那点微弱赤痕瞬间被浓稠的黑气彻底吞噬!

狐面判官冷哼一声,绛红油腻的袍袖猛地一拂!

轰然巨响!堆叠如山的卷宗哗啦啦倒涌!淹没了悬浮的命页光影和那滴悬垂的荧绿血墨!墨汁四溅!惨绿鬼火陡然黯淡!所有的光影、倒影、书页风暴瞬间被粗暴打断吞噬!仿佛一切审判已然终结,一切罪业无可挽回!唯有那猩红的“邪念”二字在最后一点幽光中炸开血痕碎片!

墨浪汹涌卷过,将李茂青残破的魂影彻底吞没进无穷尽的黑沉漩涡。所有感知在飞速退潮,冰冷与绝望如同湿透的棺板盖顶落下。

只有刘本元最后那冰冷疏离的意念,如同墓穴深处渗出的风,带着死寂的回响:“……你竟是生了那等邪念……对那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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