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北归路（1 / 2）

船入大江，水势陡然开阔。/l!k′y^u/e·d`u¨.^c~o?m+浑黄的江水裹挟著泥沙，奔流东去，气势磅礴。他们所乘的小舟，在这浩荡江流中，渺小得如同一片苇叶。

冯青珞立于船头，不再撑伞，素衣布裙，任凭江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她目光沉静地望着北方，那里水天相接，云雾茫茫。离开了南京那座承载了太多悲痛与迷茫的城池，离开了母亲最终安息之地，她的心仿佛也被这江水洗涤过，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指向目标的坚定。过往的冰冷外壳并未回来，而是内化成了支撑她前行的骨骼。

苏夜白坐在船尾，手中握著那本墨尘赠与的兽皮册子，就著天光，再次研读起来。册子中的内容依旧晦涩，但结合南京鸡鸣寺地下的亲身经历，那些关于“地脉”、“能量淤积”、“封印”的描述，不再只是空洞的文字，而是有了切实可感的对应。他尤其关注那幅标记着“幽壤之门”的北直隶地图，手指在那京城西北的符号上反复摩挲。

煤山……那里究竟封印着什么？“蚁巢”不惜在南京掀起如此风浪，其最终目的，果然还是为了那里。

“看出什么了？”冯青珞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声音平静。

苏夜白将册子递过去，指著那处标记：“墨先生所赠的笔记中，称此地为‘幽壤之门’。¨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μ容>我父亲遗书则言，煤山下有被镇压之‘孽物’。两者所指，应是同一处。”

冯青珞俯身看去，她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带来一丝极淡的、不同于以往海棠冷香的清新气息，那是江水与阳光的味道。她仔细看着那简略的地图和注释，冰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幽壤’……意指幽冥之土，死寂之地。以此称之，那封印之物，恐非善类，其气息足以侵染周边地脉，使之化为绝域。”

苏夜白点头：“‘蚁巢’欲以邪法刺激此物，使其复苏，其心可诛。”他收起册子，看向冯青珞，“此去京城，首要便是查明他们在煤山的具体布置，以及那被篡改的‘镇魂灯’下落。”

“嗯。”冯青珞直起身，目光再次投向北方，“还有魏进忠。他逃脱时怨毒至极，必不会善罢甘休。”

“京城是他的地盘，亦是冯指挥使……和你父亲的地盘。”苏夜白语气有些复杂。冯雪斋此人，敌友难辨，其心思深沉如海，此番回京，与他打交道，需更加谨慎。

听到“父亲”二字，冯青珞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自有他的算计。兰兰文茓 追最薪章踕我们按自己的路走便是。”

两人不再多言，一种基于共同目标与多次生死与共形成的默契，在沉默中流淌。冯青珞接过船舵，调整著方向，让小船更好地借助水流与风力，向着扬州方向驶去。苏夜白则继续擦拭保养著“夜隐”双刃，检查著随身物品，包括那两颗“同心蚁”琉璃珠和墨尘给的“敛息符”。

数日后，小舟抵达扬州。作为漕运枢纽，扬州码头千帆竞渡，商贾云集，繁华喧嚣远胜南京。按照墨尘提供的路线，他们需要在此换乘北上的漕船。

两人混在嘈杂的人流中，低调地寻找著合适的船只。苏夜白刻意留意著四周，并未发现明显的东厂或锦衣卫眼线，但他不敢大意，与冯青珞始终保持警惕。

最终，他们选中了一艘看起来颇为坚固、乘客成分也比较复杂的北行漕船，付了船资，登上了拥挤的底舱。相比于之前南下的“福顺号”，这艘船更大，人也更多，气味更加浑浊，但也更容易隐藏行迹。

漕船缓缓离岸，顺着京杭大运河，开始了一段相对平稳的航程。

底舱昏暗，空气闷浊。苏夜白和冯青珞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在闭目养神，或是默默观察著同船之人。有南下的商人，北上的学子，投亲的妇人，也有几个眼神闪烁、看起来不太安分的江湖客，但似乎并无专门针对他们的势力。

航程枯燥而漫长。白日里，苏夜白偶尔会到甲板上透气，看着运河两岸不断后退的农田、村镇和逐渐变得萧瑟的北方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