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闽局如弈,虎兕出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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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闽局如弈,虎兕出柙

当赵高翔在武夷山北麓悄然布局,王柱在浙南沿海砥柱心海,孙兆奎兵锋直指杉关之际,福建大地,这片隆武政权最后的栖身之所,正被一股更为酷烈、迅猛的钢铁洪流席卷冲刷。历史的车轮,以其无可阻挡的惯性,碾过汀州的鲜血与悲鸣,向着东南沿海隆隆驶去。

清流南泻,势如破竹

征南大将军贝勒博洛,在基本肃清浙江抗清主力(除赵高翔、鲁监国等残余)后,并未给予对手丝毫喘息之机。他麾下的战争机器,如同经过精密校准的齿轮,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直扑福建。

图赖,这位固山额真,亲率八旗精锐,如同一柄重锤,砸向浙闽咽喉仙霞关。由于郑芝龙早已密令撤防,这道被誉为“东南锁钥”的天险,几乎形同虚设,清军铁骑未费吹灰之力便踏关而入,打开了福建的北大门。

阿济格尼堪与杜尔德这两位护军统领,则如同博洛放出的两支利箭,衔尾急追隆武帝一行。他们率部连破建宁、延平,最终在汀州完成了对隆武朝廷核心的致命一击,擒杀皇帝及众多宗室,彻底摧毁了南明在福建的政治中枢。

此外,尚有赵布泰、李成栋、韩岱、努山等一众悍将,各率所部,分进合击,扫荡沿途州县。清廷官方记载入闽兵力“不满五万”,此说如同后世某些歌功颂德的剧集,惯于将己方描绘得神武非凡,以显天命所归。然综合各方史料与实战规模观之,博洛所部总兵力当在六万左右,且皆为百战之师,辅以众多熟悉地形、望风归附的“带路党”,其实际冲击力远超纸面数字。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往往粉饰其力,夸大其功,然潜流于地下的反抗怒火,从未因史书的寥寥数笔而真正熄灭。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本应成为福建最坚实屏障的郑芝龙军事集团,却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分裂与混乱之中。

郑芝龙为保个人富贵,决意降清,其行为无异于虎兕出柙,自毁长城。他不仅撤除了仙霞关防务,更将主力收缩于安平老家,企图以手中掌握的庞大兵力作为与清廷讨价还价的筹码。据估算,郑芝龙直接控制的水陆兵马,鼎盛时期可达十五至二十万之众,且拥有当时远东最强大的水师。若其全力抗清,博洛这六万大军,绝难轻易蹂躏福建。

然而,集团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郑芝龙之子郑成功(森)、其弟郑鸿逵(芝凤)、其族侄郑彩、郑联,以及将领陈辉等一大批中坚力量,深感屈辱,断然拒绝投降。郑成功更是于孔庙前焚毁儒生青衣,泣血立誓“父降子不降”,与郑鸿逵等率部退守金门、厦门诸岛,树起了抗清大旗。

此外,尚有如甘辉、张进、陈炜等一批原郑部将领,内心不愿降清,但在主帅已决、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一时陷入彷徨游离之中。而如施福等部分将领,则迫于形势或自身考量,选择了随郑芝龙归附。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然一木既折,亦有新芽破土。忠诚与背叛,并非总是黑白分明,更多时候是在现实的泥沼与理想的微光间艰难抉择。

棋局之外,杀机暗伏

尽管清军入闽兵力看似不及郑氏集团,但博洛并非孤军奋战。平南大将军孔有德率耿仲明、尚可喜、沈志祥、金砺、屯泰等部,正猛攻湖广与赣南。他们虽未直接踏入福建,却如同棋局之外的高明棋手,落子于侧翼,接连攻克吉安,猛攻赣州,死死牵制了可能支援福建的明军力量,使博洛可以心无旁骛地收拾闽局。此乃“势”之运用,攻其必救,扼其咽喉,使对手首尾不能相顾。

引狼入室,与虎谋皮

福建的局势,因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真空与混乱。郑芝龙为表“忠心”,主动撤防,引清军入室,甚至通知各府州县预备粮草迎接“王师”。清军兵不血刃占领福州,继而追击、弑君。而此刻的郑芝龙,却还在安平与清廷使者额色黑等人虚与委蛇,讨价还价,心心念念那枚“闽粤总督”的大印。

博洛对郑芝龙的心态洞若观火。他一方面派富拉克塔陈兵南安,炫耀武力,施加压力;另一方面又故作姿态,佯责部下,后撤三十里,再派使者携甜言蜜语安抚,声称看重郑芝龙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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