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广信血壁挽斜阳 忠魂矢志守孤城(1 / 4)
第五十章:广信血壁挽斜阳 忠魂矢志守孤城
广信城,已然成了一座在血海与烈火中挣扎的孤岛。信江水呜咽着绕城而过,水色却仿佛被岸上的惨烈浸染,透着一股不祥的暗红。
城头,早已不复城墙的模样,而是一道由血肉、砖石和绝望混合而成的疮痍壁垒。 原本青灰色的墙砖,此刻被一层又一层泼洒、干涸、再泼洒的血液覆盖,凝固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深褐色,在冬日的寒风中散发着铁锈与腐烂混合的腥气。
守军士兵的尸体与清军的尸首交错叠压,冻得僵硬,许多地方甚至直接以这些尸骸作为掩体。来不及运下城的伤兵,蜷缩在垛口下,发出微弱的呻吟,他们的鲜血沿着墙缝流淌,在墙根处结成了红色的冰凌。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撒落在城墙各处的灰白色灰烬——那是守军用于防御的石灰。每当清军攀爬云梯时,守军便会将大筐的石灰倾泻而下,迷盲敌军,灼伤其眼鼻。
一次次泼洒,石灰混着鲜血、汗水,在城头地面和城墙上凝结成一层又一层的硬壳,踩上去沙沙作响,仿佛这座城池正在逐渐化为一座巨大的灰冢。
几位被临时征调上城协助守城的民妇,面容被硝烟和灰烬熏得漆黑,眼神麻木地蜷在角落里,她们便是那“撒灰姑娘”,双手早已被石灰灼伤溃烂,却仍在机械地传递着所剩无几的守城物资。
城下,清军的劝降攻势再次响起。 几名嗓门大的降卒被推到阵前,躲在盾牌后,向着死寂的城头声嘶力竭地呼喊:
“城上的弟兄们听着!柯大将军有令,此时开城,既往不咎!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姜曰广、周损已是瓮中之鳖,尔等何必陪他们送死?”
“看看你们还有多少人?还能守几天?粮食吃光了吧?箭矢用完了吧?不要再顽抗了!”
“都是汉家儿郎,何必自相残杀?降了吧,给自己留条活路!”
“看看我们一样吃香喝辣,日子一样逍遥!”
这些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试图钻入守军早已疲惫不堪的心灵缝隙。城头一片沉默,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几片灰烬。
守将的坚持,已到了极限。姜曰广原本梳理整齐的长须如今沾满血污尘垢,胡乱纠结在一起。他左臂被流矢所伤,只用一块脏布草草包扎,血迹已变成黑色。
他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站在破损不堪的东门城楼上,目光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清军营寨,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诸位……忠义……在心,岂因生死而易节?……城在……人在!”
每说几个字,都需要喘一口气,但他的身影,依然是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最后的精神支柱。
周损的情况更糟,他数日前亲率死士一次反突击,腰部被长矛刺中,虽未伤及要害,却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他无法站立,由两名亲兵搀扶着,坐在一张搬上城头的太师椅上,依旧指挥着残存的兵力调配每一块石头、每一根滚木的使用。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放近些……等他们爬到一半……再放灰……省着点用……”
义军的士气,是一种混合着绝望、麻木与最后疯狂的复杂状态。 他们早已超越了恐惧,饥饿、疲惫和不断失去同伴的痛苦,将他们磨砺成一种只为“坚持”而存在的机器。
人数已不足千人,且个个带伤,衣甲破烂,面黄肌瘦。但他们眼神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信仰的火焰——那是保卫脚下这片汉土、维护头顶那一缕发丝的执念。
没有人谈论投降,不是因为不怕,而是因为耻辱感远远超过了死亡的恐惧。他们见过清军破城后屠戮的惨状,听过被迫剃发者夜间的啜泣。此刻,守城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证明——证明华夏脊梁未断,证明忠义之气犹存!
一名年轻的士兵,肚子被划开,肠子都流了出来,他用手死死捂住,靠在垛口后,用尽最后力气将一块砖头推下城去,砸中了一个清兵的脑袋,然后嘴角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头一歪,没了气息。
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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