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钱塘雾锁遇闽帆 共扶监国志初同(3 / 4)
站在郑森帅船的船舷边,望着远方海天一色的景象,心中却如同这海面下的暗流,汹涌澎湃,难以平静。与郑森的成功会师暂时驱散了生存的危机,却带来了更深层次的历史重压和内心的挣扎。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翻天覆地、令人窒息的过去一年多时光。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公元1644年4月25日)…” 他在心中默念出这个刻骨铭心的日期。那一天,闯王李自成的军队攻破北京,他那性格刚愎却又无力回天的崇祯皇帝哥哥,在绝望中于煤山一棵老槐树下自缢殉国,以发覆面,宣告了延续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明中央政权的实质性灭亡。消息传开,天下震动,人心惶惶。
而就在仅仅一个多月后,五月十五日(公元1644年6月19日), 在南京的明朝留守官员们,在一片混乱和争论中,拥立了福王朱由崧为帝,改元弘光。赵高翔还记得当时消息传到江北军营时,许多人曾一度燃起的微弱希望——毕竟,江南富庶,半壁江山犹在,若能整军经武,未必不能划江而治,甚至徐图恢复。
然而,希望很快破灭。 弘光帝朱由崧,这位曾经的“福禄世子”,登基后展现出的并非中兴之主的雄才大略,而是极度的昏庸与短视。他沉湎酒色,大肆修宫殿、选秀女,弄得民怨沸腾,得了“蛤蟆天子”的污名。更致命的是,朝政完全被马士英、阮大铖等奸佞之臣把持,他们排挤史可法等正直官员,大肆清算所谓的“逆案”,重翻万历、天启年间的旧账,疯狂报复东林党人。
朝堂之上,不再是如何抵御外侮,而是变成了“阉党”余孽与“东林清流”之间你死我活的党争战场。 双方攻讦不休,置国难於不顾。江北四镇军阀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则拥兵自重,骄横跋扈,不听调度,甚至彼此攻伐。史可法空有督师之名,却无督师之实,被排挤到扬州,独木难支。
就在这种令人绝望的内耗中,时间飞快流逝。 清军在多尔衮的领导下,稳定了北方局势,并抓住了南明内斗的天赐良机。
弘光元年四月(公元1645年5月), 清军多铎部大举南下。而此刻的南明,先是爆发了左良玉以“清君侧”为名顺江东下的内战,马士英竟荒谬地喊出“宁亡于清,不亡于左”的口号,抽调江北防线精锐去堵截左良玉,导致千里江防瞬间空虚。清军几乎未遇像样抵抗,便兵临扬州城下。
四月二十五日至五月初五(公元1645年5月20日-30日), 史可法率扬州军民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城破殉国。随后,清军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扬州十日”大屠杀。这座江北最繁华的城市化为鬼蜮。
仅仅十天后,五月十五日(公元1645年6月8日), 清军前锋抵达南京城外。弘光帝竟于前一夜弃城出逃,将偌大的都城和数十万百姓拱手让于敌人。南京守勋臣赵之龙、大学士王铎等文武高官大开城门,跪迎清军入城。
不久后,仓皇逃窜的弘光帝在芜湖被叛将田雄、马得功劫持,献给清军。 历时仅一年的弘光政权,以极其荒唐和耻辱的方式覆灭了。
而就在南京陷落前后,唐王朱聿键(朱元璋九世孙)在总兵郑鸿逵(郑芝龙之弟)、南安伯郑芝龙等人的支持下,乘船逃离浙江,进入福建。 于闰六月初七日(公元1645年7月29日)在福州被郑芝龙、郑鸿逵、黄道周、张肯堂等官员拥立为“监国”。
仅仅二十天后,闰六月二十七日(公元1645年8月18日), 朱聿键正式即皇帝位,改元隆武,宣布继承大明法统。
这就是赵高翔此刻正前往投奔的政权。 然而,他对这个新朝廷的前景,却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因为他知道,拥立隆武帝的郑芝龙,本质上是一个目光短利、首鼠两端的军阀海盗。 他拥立隆武,并非真心复明,而是为了给自己获取“拥戴之功”,巩固其在福建的独立王国地位,更方便其垄断海上贸易,获取巨额利润。他对北伐中原毫无兴趣,甚至暗中与清廷使者往来,随时准备待价而沽。
同时,在浙江东部, 另外一个南明政权——鲁王朱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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