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困兽回笼(1 / 2)
三日后,破庙的门被轻轻推开,“影梭”的身影出现在晨光熹微中,依旧是一身黑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你的伤,”他扫了我一眼,声音沙哑,“骆养性的人,在满城找你。”
我靠在墙边,肋下的剧痛已转为沉闷的钝痛,左臂用布带吊在胸前,脸上毫无血色,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冷厉。这三日,靠着“影梭”提供的金疮药和有限的食物饮水,我勉强压住了伤势,但离痊愈还差得远。我知道,他告诉我这个消息,意味着“休息”时间结束了。
“要我回去?”我嘶哑地问。
“嗯。” “影梭”点头,“骆养性雷霆震怒,东厂此举是打他的脸。你活着回去,对他有利。但记住,”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崔琰的事,推到东厂内部倾轧或江湖仇杀上。至于我……你从未见过。”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这是交易,也是命令。我需要北镇抚司这层皮暂时庇护,而他需要我这颗棋子继续留在棋盘上。
“如何回去?”
“城西骡马市,有辆挂着‘顺’字灯笼的马车,车夫是自己人。他会送你到北镇抚司后巷。” “影梭”说完,转身便走,消失在门外微光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我挣扎着起身,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冷汗涔涔。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出破庙,按照指示找到了那辆马车。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见我如此狼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扶我上车。
马车在清晨的薄雾中颠簸前行,我靠在车厢壁上,闭目调息,心中却思绪翻腾。骆养性的“大怒”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演?“影梭”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此番回去,是再入虎口,还是险中求存?
马车在北镇抚司后巷一处僻静角落停下。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踉跄着下车,然后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挪,走向那扇熟悉又阴森的衙门侧门。
把守的番役见到我,先是一惊,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杜……杜千户?!您……您还活着?!”
我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阎王不收,回来……给骆爷复命。”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当我浑身血污、吊着胳膊,出现在骆养性签押房门口时,整个北司衙门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骆养性正背对着门口,看着墙上一幅巨大的大明舆图。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当他看到我这般模样时,脸上那惯常的阴沉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取代——有震惊,有审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杜!文!钊!”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寒冰撞击,猛地一掌拍在紫檀木公案上,震得笔架乱颤!“你好大的胆子!失踪三日!生死不明!你眼里还有没有北镇抚司!还有没有本座!”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这必须的姿态。我垂下头,声音虚弱却清晰:“卑职……罪该万死!那日遇袭,对方是东厂高手,武功诡异,卑职力战不敌,重伤昏迷,幸得……幸得一路过江湖义士相助,藏于僻静处疗伤,今日方能挣扎回来……向镇抚请罪!”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语气充满“后怕”与“忠诚”。
骆养性死死盯着我,目光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他绕着跪地的我走了两圈,脚步声在寂静的签押房里格外清晰。
“东厂高手?江湖义士?”他冷笑,“什么样的高手,能在京城重地,将我北司的掌刑千户逼到这般田地?什么样的义士,救了人却藏头露尾,连个名号都不留?”
我伏低身子,咬牙道:“卑职无能!给北司丢脸!那贼子武功路数,似与之前碧云寺刺客同源,阴毒狠辣!至于那位义士……卑职昏迷初醒,他便已离去,确实不知来历。卑职所言,句句属实,请镇抚明察!”我将责任推给东厂内斗或神秘江湖人,这是“影梭”的指示,也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骆养性沉默了,他站定在我面前,居高临下。我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权衡和猜忌。他需要我活着回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