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弑臣夺宫(8 / 12)

加入书签

笔勾画,逐一清点。简其冗赘……乃为至要。凡新君所用一应器具、文书出入宫禁……皆需过尔之手!凡有来历不明之人试图安插……或公族子弟、宗妇女官越界干预……”

他语气陡然一沉!如同数九寒天冰河裂开深谷!

“严惩不贷!”

“唯!”田盘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寂静凝重的暗室内激起清晰而短暂的回音。

“去吧。”田常挥了下手。那动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疲惫,又似有对即将到来腥风血雨的倦怠。

田盘挺拔身躯倏然后转,甲叶摩擦碰撞,发出清脆微响。他右手习惯性地扶向腰侧佩剑,却摸了空,动作在半空中极其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他大步向外退去。皮靴底包裹铁钉的硬跟沉稳地敲击在冰凉如镜的青石砖面上,发出节奏分明而又充满压抑力量的“嗒……嗒……嗒”声,如同战鼓的余音,直至他挺拔的背影被屏风后那更加深邃幽暗的回廊彻底吞没。

沉重的桐木门轴发出艰涩的摩擦声,重新合拢。窗外那些被暑气折磨得失魂落魄的鸣蝉,仿佛感受到了室内骤然加剧的无形压力,竟在短暂沉寂后,发疯般集体鼓噪起来!凄厉尖锐的嘶鸣如同耗尽生命最后的狂叫,几乎要撕裂沉滞的空气!

田常独坐在这充斥着浓香与死亡预感的暗室核心。他缓缓向后靠去,身体依偎进那张冰冷硬实的紫檀木凭几中。目光停留在眼前一盏青铜油灯上那跳跃不停的小火苗核心,那一点明黄灼目的亮光仿佛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中点燃了一簇幽蓝色的火焰。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这双布满薄茧与岁月刻痕的手曾签署百万大军的征发令,曾执掌象征至高权威的相印,也曾染上君王之血。此刻,这双手在明暗跳跃的灯影之下,指关节因为长年紧握兵符印信而显得异常粗大凸起。血管如深紫色的蚯蚓蜿蜒盘曲在手背上,清晰分明。灯火不安地扭动摇曳,他凝神注视着这只巨掌的背侧,光影在那虬结的筋脉与指骨缝隙间急速游移变化,似有万钧雷霆被强行按捺于寸掌之间……又似无数道细如蛛丝、闪烁着暗红光泽的血痕……在阴影覆盖的刹那无声漫过……

新君登基的半月后,暮色沉甸甸地压向临淄宫城。深宫内苑一座偏僻殿宇深处。

高大的窗棂将最后一丝残阳的光线切割成细碎的、无力挣扎的余烬,悄无声息沉落。殿内并未及时燃起烛火,光线昏暗如浸入深水。齐平公吕骜独自一人倚靠在身后雕琢繁复却寒冷彻骨的白玉凭几上。他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迅速降临的黑暗阴影之中。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毫无血气可言,如同被反复漂洗后的素帛。浓重的青灰色淤积在他深陷的眼窝之下,更显出未成熟的稚嫩面庞上那种被强行压抑的惊悸和不堪重负的疲惫。他那双过于用力地抓住凭几边缘、指节因紧握而失去所有血色、呈现出骇人青白色的手,在昏暗中无声地颤栗着,泄露出这具年轻躯壳内汹涌澎湃、却无处可逃的恐惧与屈辱的惊涛骇浪。殿内死寂如同巨大的棺椁。

殿门被极其小心地推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窄缝。一个躬着背、头几乎垂到胸口的内侍悄无声息地侧身挪了进来,脚步轻得如同狸猫踏过落叶。他没有发出任何声息,甚至未曾抬头,只是将一只黄绸包裹、大小如一方玉印的沉重物件,无声地置于齐平公身侧那只触手可及的矮几之上。包裹被揭开了一角,露出下面一方青铜印信模糊的轮廓,借着门外长廊宫灯透入的微光,勉强映出其上一角扭曲狰狞、盘踞盘旋的纹饰——

那是两个被刻意放大、扭曲、如同毒兽盘踞的篆文:君敕。

齐平公的目光如同被烙红的铁钎猛然灼烧,骤然死死钉在那“君敕”二字之上!这两个字像毒蛇的獠牙,带着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嘲笑,凶狠地刺进他视野的中央!那一瞬,他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骤然被一只寒冰巨手狠狠攥紧!心脏疯狂剧跳如同濒死的雀鸟撞击着肋骨!大颗大颗冰冷的汗水毫无征兆地从额头、鬓角、甚至脖颈间疯狂渗出,瞬间蜿蜒滑落,滚进深衣的领口。

沉重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自身后那片更深重的黑暗中响起,如同冰冷的铁槌敲击在凝固的石阶上,一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