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姜齐挽歌(3 / 9)

加入书签

示;宫廷饮宴,他必执臣子礼。然而,所有关乎国计民生的实权,尤其是兵权,却被他以“为君分忧”之名,牢牢攥在田氏手中。宣公的谕令,若无田白附署,便是一纸空文;而田白的决策,却总能畅通无阻。

宣公心中的憋闷与日俱增。他正值壮年,空有国君之名,却无半点国君之实。每每看到田白在朝堂上侃侃而谈,群臣俯首听命,他便感到一种被架在火上炙烤的屈辱。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证明自己仍是齐国之主的机会。而邻国的纷争,尤其是西面那个曾经称霸、如今却陷入卿大夫内斗泥潭的晋国,成了他眼中最好的目标。

宣公四十三年,一个春日。宣公在朝会上,目光灼灼地扫过群臣,最后落在垂手侍立的田白身上:“寡人闻晋国六卿相攻,内乱不休。此乃天赐良机!我大齐兵强马壮,正当西向,以扬国威于天下!相国以为如何?”

田白抬起头,脸上是一贯的恭谨,眼神却平静无波:“君上圣明。晋国衰弱,确是我齐拓展疆土之良机。臣愿为君上驱策,整饬军备,克日西征。”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未反对,也未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仿佛这只是一件例行公事。

宣公心中一阵激动,仿佛久困的猛兽终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他大手一挥:“好!传寡人旨意,起倾国之兵,伐晋!”

旌旗蔽日,战鼓震天。齐国大军浩浩荡荡开出临淄,向西进发。宣公身着戎装,亲自坐镇中军。这是他即位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号令千军万马的快意。田白作为相国兼统帅,策马随侍在侧,沉默地执行着君王的每一个命令,如同最忠诚的臣子。

大军如狂飙般席卷晋国东部。黄城的城墙在齐军猛烈的冲车撞击下轰然倒塌,烟尘弥漫,守军溃散。宣公站在战车上,看着城头飘扬的晋国旗帜被砍倒,换上齐国的玄鸟大纛,胸中豪情激荡,连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他挥剑指向更西的方向:“进军!围阳狐!”

阳狐城下,齐军连营数十里,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云梯如林,箭矢如雨。城头的晋军拼死抵抗,滚木礌石倾泻而下。惨烈的攻防战持续了数月,阳狐城摇摇欲坠,却始终未能攻克。晋国其他地方的援军虽被内乱牵制,但零星的反击也让齐军疲于应付。秋去冬来,寒风凛冽,齐军士卒在冰冷的泥泞中苦战,士气日渐低落。

中军大帐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宣公脸上的阴霾。他看着案上堆积的伤亡奏报和粮草告急的文书,眉头紧锁。田白侍立一旁,适时地开口,声音沉稳:“君上,阳狐城坚,晋人困兽犹斗。今寒冬已至,士卒疲惫,粮草转运艰难。若顿兵坚城之下,恐师老兵疲,为天下笑。不若……暂且班师,来年再图?”

宣公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甘:“班师?寡人亲征,岂能无功而返!”他环顾帐中诸将,那些曾经在临淄朝堂上对他唯唯诺诺的将领们,此刻却都低垂着头,目光闪烁,无人敢与他对视。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他。他明白,没有田白的首肯,没有这些田氏将领的支持,他的“王命”寸步难行。

良久,宣公颓然坐回案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依相国之见,当如何?”

田白躬身:“君上明鉴。晋国已受重创,黄城已毁,阳狐亦胆寒。我军虽未竟全功,然已扬威于河济之间。此战,足显君上之武略。臣以为,可留偏师监视阳狐,大军凯旋临淄,休养生息,待来年春暖,再择弱而击,必能拓土开疆。”

宣公看着田白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听着他滴水不漏的分析,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是田白给他铺好的台阶,也是唯一能下的台阶。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准奏。”

次年,宣公心中的征服之火并未因阳狐之挫而熄灭,反而因憋屈而烧得更旺。他不敢再碰难啃的晋国,转而将目光投向南方相对弱小的鲁国及其附庸。这一次,他甚至不再寻求田白的“建议”,直接下诏:“伐鲁!取葛、安陵!”

田白依旧没有反对。他默默地调兵遣将,齐军再次南下。葛邑、安陵,这些小城在齐国大军的碾压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城破之时,宣公站在葛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