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齐晋争锋(4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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碴的唾沫星子,那唾沫尚未落地便在风中冻结成小小的冰粒。“睁大你那窟窿眼瞧瞧!看看这城外枯死的草茬!看看那河滩上的泥地!被什么碾得一片稀烂、满是沟壑?除了齐人沉重的车辙,战马铁蹄的印记,还能他娘的是甚?!是神仙搬家?!”他的声音因为寒意和极度的紧绷而扭曲尖利,如同鬼泣。干瘦青筋凸起的手,指着城下那片看似死寂、却处处留下大军调动痕迹的荒野,眼神深处只有经历过无数次搏命厮杀后残留的、深入骨髓的警惕和预见了风暴与死亡阴影的绝望。“等着吧,快了……那帮比狼还狠的齐寇,就喜欢踩着咱们的骨头过年!喝咱们的血暖身子!”他咧开嘴,露出稀疏焦黄的牙齿,笑容比哭还难看。

年轻兵士猛地打了个寒噤,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遍全身。他几乎是痉挛般地攥紧了手中冰冷的青铜长剑,粗砺的剑柄嵌入手心,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凸出泛白,却依旧无法驱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两人再次陷入死寂。城头上只剩下北风在垛口间嘶嚎狂啸,如同无数在边塞冻馁而死的孤魂野鬼在齐声悲嚎。

就在那个冻云欲坠,夕阳如同凝固的鲜血涂抹在冰冷天空的黄昏时分!

“敌——袭——!!!”一声凄厉得几乎将肺叶撕裂的嚎叫,猛然间撕裂了孤城夷仪上空沉重到凝固的空气!那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声嘶力竭而扭曲变调,带着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绝望,“东——!东面——!!!黑压压的——!!!”

这一声,如同地狱之门洞开的号角!整个夷仪城瞬间如同浸入了万载玄冰的寒窟,又在下一秒被投入了炼狱的熔炉!

“铛!铛!铛!铛——!”尖锐刺耳的警锣被以最高频率疯狂撞击!急促而密集的嗡鸣如同无数只巨大的毒蜂钻入每个人的脑髓,令人头皮炸裂,浑身汗毛倒竖!所有马道上当值的士兵、轮休被惊起的甲士,乃至城内的居民,如同被无形的巨鞭狠狠抽打,用尽全身力气扑向内侧的垛口!

惨淡如血的残阳余晖映照下,东方那片枯黄黯淡、即将融入暮色的平原地平线上,像大地突然崩裂开来,涌出滔天翻腾的污秽黑潮——无数森严的齐军战车!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两侧是漫山遍野、如同狂蚁般无边无际的齐军步卒!黑色的旗帜连成一片死寂的森林!矛尖戈刃在血色斜阳下折射出亿万点冰冷嗜血的寒芒,跳跃着死亡的火焰!战车扬起的尘埃在风中狂舞,如同巨大无比的、浸透了毒汁的黄褐色魔毯,遮天蔽日地向前铺展、蔓延!那无边的黑色浪潮卷挟着毁灭一切的磅礴气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孤悬的夷仪城墙猛扑而来!

“狼烟!升灶!举烟!烽燧!快——!向绛都报信!!”城头最高指挥官的嘶吼早已变调,如同破败的风箱在拉扯,嗓子带着血腥味儿。巨大的烽燧台顶,早已准备好的、浸透了猛火油的巨大柴堆被数人合抱的巨大火把猛地点燃!“轰!”如同巨龙喷吐龙息!赤红色的火焰裹挟着浓烈如墨、厚重得如同实体般的滚滚黑烟,如同一个被禁锢千万年的魔神吐出的带着无尽痛苦和狂暴诅咒的血沫!疯狂地扭动着、撕扯着、咆哮着冲向昏暗苍穹,向着西方——晋国的腹地,向着遥远的国都绛城方向,发出足以焚尽一切的、撕心裂肺的警告!

仅仅一日一夜!孤悬的夷仪城便被齐军深沉的绝望合围。连绵数里的军营将城池铁桶般围住,齐军大营如黑色的恶浪般铺展开来,一直蔓延到视力所及的尽头。篝火在深沉的夜里连成一片浩瀚的火海,在火光的映照下,营盘和旗帜如同深秋的森林,密密匝匝,将孤城彻底隔绝成汪洋中的一座孤岛。城外弥漫着硝烟、马粪以及浓烈的杀气的混合气息。城头稀疏的晋旗在风中悲鸣般摇曳。

夷仪城主将栾祁矗立在城门楼前的城堞边。他年近五旬,身披沉重的青铜鱼鳞札甲,甲叶上沾满尘土与干涸发黑的血斑——或许来自昨日小规模接触战的痕迹。一手扶着腰间那柄家传的、形制古拙却沉重锋锐的宽刃青铜重剑剑柄,另一只手死死抠住冰冷刺骨的城垛边缘。坚硬的夯土砖石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他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脚下历经风雨的大地在隐约震动!那不是自然的脉动,是城外数万齐军甲士集结、调动、演练时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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