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棠邑祭血(5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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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时,铠甲叶片发出一片整齐而清脆的“锵”然响动,屈右膝,以最标准的军礼沉重砸跪于冰冷的金砖地面!晏弱须发虽已斑驳几缕,但腰背挺直如虬松,刻满风霜的面庞毫无波澜,下颌线条如同斧凿刀刻,声音沉凝如铁:“臣甲在身!戈在手!”字字千钧。叔夷,则正值盛年,雄姿英发,眉宇间那股天生的战将锋锐之气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声音更是激越如金戈相撞,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自信与赤裸裸的杀伐气魄:“大王剑锋所指!即为莱国亡灭之地!万死不辞!”这应和之声在宽阔寂静的大殿中激荡,竟引得殿角几缕垂纱猎猎飘扬起来!

“善!”灵公发出一声几乎破音的咆哮,猛然又从王座上站起!整座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在他的怒吼中爆裂!他大手猛地一挥,沉重的袍袖带起风声,“点两万铁甲锐士!寡人给你们三个月!三个月内!必须为寡人灭莱国!毁其宗庙!焚其社稷!执其君!俘其民!将那些莱贼统统打入隶籍!”一连串裹挟着恐怖血气的命令如同冰雹砸落,“兵——贵——神——速!”他喘着粗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量,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无比森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腥:“寡人……要在岁首大祭上!见莱子之首级!悬于临淄城门!”

“臣!遵旨!”两声炸雷般的应和轰然响起!余音尚在梁间回荡,晏弱与叔夷已轰然起身,甲胄叶片震动的巨大嗡鸣声如同暴风骤雨降临。两人转身,大踏步踩在满地残碎的槐叶上,每一步都发出“咔嚓”的脆响,如同骨骼断裂。沉重的殿门在他们身后发出沉重的“轧轧”声徐徐合拢,重新将殿外萧瑟的寒光隔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只剩下灵公坐回王座后那如同拉破风箱般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案上烛火不安的跳跃光影。

深秋的风裹挟着凛冬的先声,如同冰刀霜剑割过胶东大地。晏弱与叔夷统帅着两万齐国精兵,如一道摧枯拉朽的钢铁洪流,裹挟着死亡和毁灭的意志,毫无花巧地直扑莱国腹心。齐军的甲胄、矛戈在行进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连成一片移动的金属森林。沉重的战车碾过干燥的田地,车轮辙印深可盈尺。莱国仓促集结的军队如同纸糊的堡垒,在齐人钢铁洪流的冲击下瞬间崩溃。交锋之处,齐军崭新的青铜长剑、长戟锋利无匹,轻易地砍断、穿透莱人那些陈旧不堪、甚至已有裂纹的青铜戈矛和简陋的皮盾。沉重的包铜战车冲击力惊人,直接将莱人单薄的车阵撞得粉碎解体。莱国残余的士兵或跪地乞降,或哀嚎着四散奔逃,完全溃不成军,留下一地残肢断臂和散落断裂的兵器。

莱都,这座曾因贿赂暂免于难的都城,此刻已残破不堪。城内最大的宗庙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陈旧熏香混合的怪异味道。几盏昏黄微弱的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晃,映照着祖先牌位上模糊的篆字。莱子仿佛一夜之间抽干了所有精气,须发全白,披着一件早已磨掉了光泽的旧时朝服,形销骨立地站在先祖灵位前那冰冷粗糙的石台上。一位面容枯槁的老祭司,喉咙已嘶哑出血,正用一种近乎癫狂的、如同濒死野兽哀嚎的腔调,吟唱着传承自先祖的战败挽歌,声音如同破碎的瓦砾,在空旷破败的大殿角落撞击、回旋,带着无法言喻的凄绝:

“……天弃我祖……福祚尽殇……”

“……子民不肖……社稷崩亡……”

“……血火焚城……魂归大荒……”

每一句断断续续的词句,都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莱子的心腑。他深陷的眼窝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那饱含亡国之痛的歌声终于停止,余音在冰冷空气中颤巍巍消散。莱子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头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如同漏风的皮囊般的气流声。最终,他仿佛耗尽了所有残余的力气,“扑通”一声轰然跪倒在地,坚硬的膝盖骨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发出沉闷如击破鼓的响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沾满尘泥的额头,带着某种自毁般的决绝,狠狠砸在面前那冰冷、平滑、被无数先人膝盖磨光的石地上!

“先祖……列祖列宗……恕罪啊!”

咚!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额角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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