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箭下王冠(7 /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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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经都绷紧到极致。管仲的阴影,如同笼罩四周的绝壁,无处不在,随时准备将他们一口吞下。

此刻,石人峪口鲁军大营。管仲并未安歇,他披衣立于帐前,望着黑沉沉如巨兽脊背般的山峦轮廓。一名斥候小校疾步奔来,单膝点地:“禀大人!鹰愁涧方向驻守甲旅回报,未现丝毫可疑踪迹!西侧几处小径哨点亦无动静!”

管仲沉默地望着浓墨般的山影,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多派两队人,往北扩十里,严查所有山路出口。”他眉头微蹙,“告诉前哨,越是风平浪静之时,越需眼亮如鸮!”

“诺!”小校迅速退下。

管仲依旧立于寒风中。东边天际,已隐隐浮起一线极其微弱、近乎苍白的鱼肚白。黎明前的黑暗,冰冷如刀,锋利得能割开人的意志。不安如同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头。鲍叔牙,小白……他们难道真能长出翅膀,飞过这铜墙铁壁不成?

天光熹微,将石人峪两侧壁立千仞的山崖抹上了一层冰冷的铅灰色。昨夜凛冽的狂风减弱不少,但空气依然寒彻骨髓。峪口内一片肃杀。鲁国士兵身披霜色的铠甲和厚实的杂色毛毡,无声地蹲伏、匍匐在各自预定的位置。矛戟如林,箭簇在微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远远望去,像一片片生长在嶙峋岩缝间的荆棘。所有人都竭力压抑着呼吸,每一次喷出的白气迅速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

管仲位于峪口内侧一处地势稍高的巨大岩石背后。他的玄端外袍外罩上了一件与普通士兵无甚差别的、沾满灰尘枯草的灰黄色粗糙毡袍,掩去了他鹤立鸡群的形貌。他目光锐利如鹰,透过岩块上方特意开辟的缝隙,牢牢锁死那条狭窄、布满了车辙印痕的“大道”。一夜未眠,令他眼下带着些疲惫的青影,但眼底的光芒却燃烧得更加炽盛,如同淬过火的铁。

“大人,”同样裹在厚重毡衣里、只露出半张脸的司马压低声音,“三队斥候彻夜不停往返于东西两侧小径,一无所获。”他停顿了一下,补上一句,“鹰愁涧断崖处也回报,昨夜无任何攀援痕迹。”

管仲面沉似水,下颌线条绷得极紧。他未发一言,只从腰间摘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囊,仰头灌了一口冰冷的清水。彻骨的寒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如同冰锥刺骨,瞬间激得他心神更为凝聚,也暂时压下了胸腔中那股因计划受阻、猎物行踪成谜而悄然蔓延的焦躁。时间每一息的流逝,都意味着变数的滋长。

“时辰未至。”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听不出波澜,“鲍叔牙最擅隐忍蛰伏,此獠若走小道,定会等到天色将亮未亮、人困马乏之绝佳时机!传令各旅各部,严阵以待!若至午时仍无动静……”他的目光陡然一厉,“司马,汝速点本部最精锐甲士两队,由鹰愁涧抄近路疾入莒境!沿途村庄若有敢助其行藏者,以叛鲁通敌论处,杀!取其头颅悬于道旁!吾要切断鲍叔牙一切可能的后援和退路!”

“诺!”司马领命,神色凝重,随即转身如狸猫般敏捷地钻出岩石凹处,消失在严阵以待的士卒中。

管仲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死寂的山谷口,手指无意地摩挲着别在腰间那柄华丽短剑冰凉的剑鞘。箭已在弦,弓已张满,即便那猎物如钻地的鼠、高飞的鹰,他也要掘地千尺、射落苍穹!

日头慢慢爬升,山影移动,冰冷的光线刺穿残存的薄雾。突然!一声悠长凄厉、带有金属震颤余音的响箭啸鸣刺破死寂!“咻————嗷——!”从石人峪西南方向、一处极为陡峭的岩腰位置发出!

如同投石入湖!峪口内外所有伏兵的神经如同被无形的弓弦猛地一扯!蹲伏的身影瞬间绷直!无数目光“唰”地投向箭声来处!

岩石后的管仲瞳孔骤然收缩!西南方向!竟不是峪口主路,而是那条连猎户都罕至的羊肠鸟道“挂壁崖”!这条道太过狭窄陡峭,根本不足以通行哪怕最轻便的马车,仅容一人攀附岩壁勉强前行!而按斥候多次探查回报,此道昨夜绝对无人通行!

“甲旅!堵截正西山路出口!”管仲的声音如同冰裂,虽未拔至最高,那股斩钉截铁的力量却瞬间传遍!一名亲兵立刻向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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