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齐季让国(4 / 12)
命汝总督东方诸国兵马,讨逆伐罪,为寡人荡清妖氛!齐汲!”他目光如炬,钉在舅舅脸上,“统你部属!随军东进!孤,要尔等凯旋!”
“臣——谨遵王命!”周公的声音低沉如深渊回响,终于缓缓抬起了身体,那张凝滞如冰的脸上,只余下纯粹的战意。
吕汲抱拳躬身,未再多言,腰间的青铜短匕冰冷的触感透过层层衣料渗入肌骨,提醒着他此去为何而战。
夜色吞噬了镐京城墙的轮廓,呼啸的寒风如万千幽灵在空旷的宫道上尖啸着狂奔。一簇微弱的火把光芒在深沉的夜幕里倔强地摇曳,艰难照亮着太公姜尚府邸紧闭门扉前一小片区域。光晕之外,无边的黑暗更加显得浓稠沉重。
门扉发出沉重的嘎吱声被推开一道缝隙,管家苍老的脸在火光边缘闪现。看清门外伫立的来人后,他凹陷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哀痛:“啊呀!太公!少主!这……这般风雪夜……快!快进来!”
吕汲抢先一步迈入府门厚重的门槛,将门板在身后狠狠合拢,冰冷的铁门闩沉重的撞击声随即传来,仿佛隔绝了外面整个残酷的世界。然而风雪与杀戮的硝烟气息却早已渗透骨血,难以拔除。
灯烛被匆忙点亮。昏黄温暖的光线这才驱散了门厅的严寒,将两人风尘仆仆、冻得青紫的脸显露无遗。姜尚须发眉毛上皆结满细密的白霜,被室内的热气一烘,化作细密水珠缓缓滚落,顺着他深刻如刀凿的皱纹往下流淌,混着泥点与冰碴,使他本就疲惫不堪的脸庞更加显得沟壑纵横,苍老得无以复加。
当管家的目光终于彻底适应了光线,看清吕汲身上的景象时,他如同被雷亟般猛一哆嗦,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老天……我的少主……”他踉跄着扑上前,双手想要触碰却又极度惶恐,僵在半空剧烈颤抖。吕汲胸前坚固的青铜甲片被蛮横的暴力撕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暗红的血迹早已在冰冷的甲面上凝结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深紫!那凝固的血块下,透出的亚麻中衣也浸染了一大片斑驳粘稠的深色。吕汲微微侧身避开管家那颤抖着试图触碰的枯手,沉声道:“陈伯,不妨事,些许皮肉伤,被那些殷商老狗的青铜断戈蹭了一下。”然而他的嘴唇却因失血和严寒显出黯淡的青紫色,说话时气息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粗重和寒冷交加带来的颤抖。
管家老泪纵横,声音哽咽扭曲:“太公……您……您这……”
姜尚猛地抬了一下手,掌心向下,那是一个极具分量的制止动作。他布满老人斑和裂纹的手掌上亦是多处新创叠着旧伤,虎口崩裂的血痕尚未结痂。他深深吸入一口带着暖意的空气,仿佛要将一路凝聚的风霜和血腥都压进肺腑深处再强行碾碎。“陈伯,”他的声音粗粝如同砂砾,却带着磐石坠地的稳固感,“备热汤、衣物。不必声张。”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儿子胸前那狰狞的伤口和青紫的唇色,牙关在布满皱纹的脸颊下咬出坚硬的棱角,随即转向吕汲,语气异常平静地问道,“情形如何?”
“殷商主力已溃!”吕汲挺直身体,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浴血归来的疲惫和胜利后激昂的余烬,“霍叔死、管叔流窜!蔡叔被俘!武庚那豺狼之首,伏诛于乱军!”他猛地握拳,胸前的伤口随着这个动作传来一阵抽搐般的锐痛,让他眉头瞬间拧紧,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周公帅军追击围堵散兵残寇,扫荡叛乱余孽,平定东方!”
姜尚听着,脸上深重的阴霾裂开了一道缝隙。他并未追问儿子那明显带伤的缘由,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好……”他长长地、沉重地叹息一声,仿佛要将压在心口的巨石一同呼出,“此……战大局……已定。”
管家正哆哆嗦嗦捧来衣物与布巾,闻言终于稍稍安定,哽咽着:“这……这总是天大的……好消息……”他看着父子两人身上凝结着血泥冰碴、撕裂开的衣衫和甲胄,眼中再次涌上酸楚,“少主这……还有太公您这身子骨……如何经得起这般风刀霜剑奔波……”
“经不起也得经!”姜尚猛地打断他,那磐石般沉稳的身形骤然挺得笔直,眼底爆射出凌厉逼人的寒光,仿佛适才那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老态只是灯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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