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青铧灼夜(9 / 10)

加入书签

,断裂的骨头渣和脊椎的断茬被油光浸润,喷涌的热血暂时被滚油封住,但鲜血如同被暴力撕开的泉眼,正从碎裂的内腔中源源不绝地涌出滚烫的血浆,混合着破碎的脏器污物,依旧顺着他的断躯和树干流淌下来,在炽热的地面上滋滋作响,化作血糊状的焦黑色粘块!惨烈到了极点。

而方才在独眼楚蛮旁边被倒吊着、下巴碎裂的那个,被这近在咫尺、劈裂同伴腰身的地狱景象彻底震骇!他原本因剧痛和窒息发出的嗬嗬呜咽猛地窒住!血沫从他破裂的口鼻喷涌得更加汹涌!随即,一种超越了人类极限、源自灵魂最深处崩毁的惨厉嘶嚎从他破碎的喉管里猛地挣脱出来,嘶哑!绝望!如同被剜了心脏的厉鬼!这嚎叫声刺穿了巨鼎滚沸的闷响,疯狂冲击着大帐内每一个目睹者的心神!

帐内所有部落使臣的脸色在那一瞬,尽数褪尽血色,变得如同浸过水的死人脸般煞白一片!岱宗长老那插着华丽羽冠的头颅控制不住地战栗。他身旁一位身着精细麻衣的使臣再也站立不住,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咯咯声。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冻结了,唯有巨鼎内滚沸的人肉骨油汤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咕嘟声,以及那被劈开半边身体的垂死楚蛮喉咙里无法控制的、如同风笛漏风般绝望的呜咽,混合着另一个碎裂下巴俘虏歇斯底里的破碎嚎叫,共同谱写成地狱边缘最惊怖的和鸣。

就在这片足以让灵魂冻结的恐怖死寂之中!

大帐内壁悬挂着那面巨大的、用朱砂粗略标绘的山川河流地理皮卷猛地一震!皮卷下方角落里,那原本用作坠压地图底脚的几捆染着靛蓝色杂质的葛布贡品包,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极其轻微,如同一个沉重的呼吸带动了包袱!更诡异的是,其中一捆布包的边缘,赫然露出一小角丝帛的质地!那丝帛异常精致,泛着一种与葛布粗糙完全不符的细腻光泽,上面似乎有模糊的墨迹印染——那是唯有丰镐京畿、王畿贵胄们使用的精细墨锭才有的痕迹!而在这荒蛮的东夷之地,在这片血与火浇铸的夜帐里,它如同坟墓里爬出来的幽魂指甲般刺眼!

这一细微的挪动和那抹刺目的丝帛光泽!在岱宗长老那双已然被极度恐惧凝固的眼眸深处,猛地闪了一下!他的眼珠极其细微地向那方向偏移了一丝——那是多年在权力漩涡与凶险夹缝中生存所磨砺出的、刻在骨血里的本能警觉!如同野兽嗅到了致命天敌的气息!但这点异动快如闪电,瞬间又被强行压下,他所有的感官和注意力重新被那口正在沸腾着活人的巨鼎死死攫住!身体僵硬,汗如雨下,甚至无法颤抖。

南宫伐的目光却并未扫向那堆葛布包。他如同站在暴风眼的中心,冰冷彻骨,岿然不动。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大帐内每一个使臣苍白扭曲的脸孔。视线所过之处,那些使臣无不喉结滚动,目光躲闪,身体僵硬如同石雕,仿佛只要被那目光多停留一瞬,就会被拖入那口沸腾的肉汤巨鼎。

他的目光最终落定在最后那个仍被倒吊在树干尖端、因下巴碎裂只能发出破碎嗬嗬哀鸣、身体却因同伴死状而剧烈抽搐的楚蛮活口身上。

“还有气。”南宫伐的声音终于响起,字字如冰锥,刺破死寂,钉在大帐之内,也钉在每一个使臣心尖,“很好。”

他抬手,指向那个仍在巨鼎边肃立、提着沾满血肉油污铡刀的行刑刽子手:“拖着他,还有那半截人。送出去。”他顿了一瞬,那冷硬无波的目光看向帐中那些早已被彻底震慑魂灵的东夷使臣,“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也让他们知道——”

南宫伐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如同墓石沉降的威压:

“下次月晦之夜,被投进鼎里的,就不光是楚蛮了。”

刽子手猛地应诺一声,声音雄浑嘶哑如同金铁交击。他上前一步,动作极其粗暴,伸出沾满油污血浆的大手,像拎起一件破口袋般,一把攥住那被劈开腰腹楚蛮残存上半身的肩膀,另一只大手则抓住那断裂腰脊下端尚挂着的、如同破布条般耷拉着的腹腔内脏残片!然后猛地发力!

哗啦!血肉撕裂的声响令人牙酸!残破的肢体和尚未完全断裂的筋膜被强行扯开!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