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玄鸟陷笼(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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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燃甲灰烬中。

“大祭司!”几个年轻的助祭魂飞魄散,慌忙冲上前,七手八脚地拉住他沉重的身体,才避免了他被那象征天谴的烈焰彻底吞噬。老者的身体软倒在助祭臂弯里,只剩下微弱断续的抽噎和咳喘,眼神空洞地望着那龟甲上的凶纹。

坛下的死寂,这紧绷到极限的弦,骤然被崩断!

“嗡——!”

一片压抑不住的低沉悲鸣与绝望啜泣如潮水般翻涌开来!有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眼神失去了所有光彩,仿佛魂魄已随凶兆而去。有人则猛地仰起头,对着那炙白一片、丝毫无云、如同巨大的熔金火盆倒扣着的苍天,发出野兽般不甘与怨毒的嘶吼:“苍天——!何以至此——!”那吼声撕心裂肺,饱含着对不公命运的控诉。更有人开始怨怼地嘟囔着,矛头隐隐指向那祭坛最前端的身影:“都是……都是他妄兴刀兵,触怒了……”

汤的身形,在祭坛最前沿那热浪漩涡的核心,依旧挺直如淬火的青铜矛。豆大的汗珠沿着他深刻如沟壑的鬓角、嶙峋的眉骨不断滚落,一颗颗滴落在脚下滚烫如烙铁的地面上,瞬间便蒸腾成一缕微不足道的青烟,连声响都来不及留下。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极度脱水与燥热之下,沉闷、缓慢、却又带着垂死挣扎般力量的搏动——咚…咚…咚…如同濒死的战鼓,敲打着最后的绝响。

然而,那双眼,却没有片刻离开龟甲上那道狰狞的、贯穿一切的凶纹。那纹路,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燃烧、扭曲、咆哮。

他的嘴唇,因干裂紧绷而微微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这个完全被绝望笼罩的祭坛上,只有离他最近的两人——如同他臂膀与智囊的伊尹和仲虺,捕捉到了那个凝聚着千钧重量的无声唇形,那是一个足以撕裂苍天的命令:

“出——兵!”

暗绿色的、粘稠冰冷的液体,如同腐败内脏的脓汁,毫无征兆地砸在昆吾国斥候汗涔涔的脸上。腥臭刺鼻的气息瞬间冲入他的鼻腔。他猛地一颤,手下意识地抹去,指腹间留下暗绿混杂着浓黑泥泞的污痕,黏腻得令人作呕。他心中警铃大作,急遽抬头!

浓密如巨兽鬃毛的树冠深处,交织的藤蔓如同垂挂的血管。在那重重浓荫的缝隙里,一只巨大的食腐鸢鸦正静静地俯瞰着他。它庞大的身躯几乎融于墨绿阴影,唯有那冰冷的、毫无情感波动的琥珀色眼珠,像镶嵌在死亡冠冕上的宝石,射出两点凝聚了千年荒林冷酷意志的寒光。鸟喙尖端那弯曲如镰刀的漆黑钩子上,还沾着新鲜得如同露珠般的血丝和暗红碎肉,仿佛刚从某个不幸猎物的胸膛里拔出来。

斥候浑身骤然绷紧!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无数细针,从尾椎骨瞬间刺遍全身!方才他俯视亳城方向时,这只可怖的死亡信使,仅仅只是更高处一根虬曲枝杈上的黑色剪影,安静得如同与古树共生万年的树瘤!他竟没有丝毫察觉!这死亡凝视绝非偶然!此地——大凶!非久留之处!

斥候的身体反应快过思维,如最警觉的丛林猎豹,脚下猛地发力!腐朽落叶层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噗嗤”声,苔藓滑腻如冰。他身形伏至最低,几乎贴地滑行,利用巨大如墙的古树板根、垂挂的藤蔓织就的天然屏障,向着来路的方向疾退!每一步都力求无声,但在这积满了千年腐殖、湿滑不堪的原始地面上,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难以完全消弭的闷响。必须逃离!越快越好!脑海中,亳城外那支商军开拔扬起的遮天尘土,仿佛正化为无形的索命之绳向他勒来!

然而,就在他从一棵需要四五人方能合抱的远古巨树那如同迷宫般的板根缝隙中灵活地闪身而出,眼前的景象刚换成一片被巨大蕨类植物统治的、光线骤然昏暗到如同冥界入口的密林深处时——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最原始的死亡预警毫无征兆地炸开!

后颈的汗毛如同钢针般根根倒竖!

一道寒光!无声、阴毒、迅捷如真正的毒蛇噬吻!毫无预兆地撕裂了侧前方一片巨大芭蕉叶垂挂形成的浓密绿幕!那是一根简易却淬炼着最致命毒液的吹箭!箭镞在昏暗光线中闪着幽蓝的微光!

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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