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鳄宫残烛(5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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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中被捞出,带着足以烙焦灵魂的无形火焰,狠狠贴着他的腰侧皮肉!

沉重的、无数金属甲片撞击摩擦成片的急促脚步声,如同倾泻而下的铁砂暴雨般,由远及近,清晰可闻地砸在门廊外的石板地上,朝着这间如同兽穴地狱的石室猛冲过来!其间还夹杂着卫士压抑焦急的嘶吼呼喊!

那扇用粗木钉死的铁力木房门发出几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

“咚!”一声巨大的撞击力直接透门板传来!

刘累枯黄干瘦的脸上猛地抽搐了一下,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求生的本能如同电流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犹豫!他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屁股的野狗般猛地弹起!疯了一样扑向墙角一个早已收拾好的小小灰布包袱,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在怀里!包袱里只有几块粗粟饼和一些散碎磨玉边角料换成的零钱。

在扑向那扇后墙高处、窄小如同囚笼狗洞般仅容一人勉强挤出的方形通风窗的瞬间,他仓皇地扫视了一眼这间充满恶臭、油光、恐惧的石室——

粗陶瓮破裂的黑片。地上粘稠恶臭的脓液。那截肿胀发白的腐烂鳄鱼肉块。

那枚在浓稠恶臭的白色石灰浆和腐烂的暗红色肉浆交汇处孤零零躺着的青铜“御龙”腰牌——在门缝透入的微弱光线下,铜牌上简陋的鳄形线条轮廓反射着最后一丝冰冷幽暗的死光,宛如墓穴里点着的幽微磷火。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已到门口!撞击门板的力量更大了!“咣当”作响!

刘累的喉咙深处爆发出如同垂死野兽般的呜咽,干瘦的身体爆发出令人惊异的爆发力和柔韧度!手脚并用、像一只被沸水烫到的壁虎般奋力攀上墙角堆叠的几个破朽木箱。他瘦骨嶙峋的身体用力挤向那窄小的风窗石框!粗糙冰冷的花岗岩窗框边缘狠狠刮擦着他肩膀胳膊的皮肉!

“呃啊——!”

他喉咙里滚出最后一声痛楚的闷嚎,同时双手死命扒住窗沿,腰部发力猛地一弹!

“噗通!”

一声沉闷如坠烂泥的落水声响起在窗外紧贴着石壁外沿的一条污秽狭窄的排水沟里。下一秒,湿冷的稀泥摩擦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响起,一个干枯瘦小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在恶臭的泥浆中艰难爬行而去!留下石室一地狼藉,空气中仅剩那愈发浓郁的、粘稠到令人窒息的恶臭。

几天后。

傍晚的天空阴沉得如同吸饱了墨汁的巨大破絮,沉闷地挤压在王城之上。一丝风也没有,空气浓稠如胶,沉重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胸膛上,每一次呼吸都耗费着额外的力气。未央宫那飞檐翘角上悬挂着的青铜神兽铃铎,垂着死寂的铜舌,纹丝不动,仿佛是凝固在壁画里的一道暗影。

孔甲庞大的身躯沉重地斜倚在宽阔的坐榻之上,冰冷的黑色蟒皮紧贴着他温热油腻的皮肤,刺激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榻周环绕着的数十盏高耸青铜雁鱼灯里,粗大的兽脂蜡烛燃烧着,噼啪作响地爆出油星,奋力将摇曳的光影投射在高阔殿墙上。光影交错晃动,将他巨大扭动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之上,如同地狱深渊里爬出的、扭曲咆哮的原始巨灵。

殿内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浓烈香料、兽脂燃烧、昂贵青铜器皿冷香以及孔甲体臭的怪异气息。

一个体型比刘累更壮硕些、战战兢兢的侍者,膝行着爬近坐榻前摆放着的一张镶嵌贝壳与绿松石的矮几。矮几之上,一只新铸的阔口青铜簋里,盛着一种颜色浓稠发暗、几乎接近墨绿色的诡异肉羹。那东西散发出一种极强烈、难以形容的气味——一种甜腻到让人喉头发紧的、类似于某种剧毒热带植物腐烂花蕊的腥甜,被大量昂贵的南海肉桂和西域安息香粗暴地压制包裹着,形成令人头晕目眩、反胃作呕的混合怪味。

孔甲探出他那粗粝有力的手指,随意拎起一把沉重锋锐、柄端镶嵌小颗红宝石的餐匕。那华贵餐匕的细长尖端闪着寒光,上面粘腻的油污如同活物般爬附在精微繁复的饕餮纹饰深处,更深处隐约渗透出陈年血渍干涸留下的黑褐色痕迹与幽微的铜锈气息。他用餐匕缓慢地、带着某种审视意味地叉起一块胶质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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