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寒浞篡位(2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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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几个衣衫褴褛、肋骨根根凸起如搓衣板般的孩子趴在田埂上,小手用削尖的木片或粗糙的石片奋力刨挖着新嫩的灰灰菜或苦菜根,指甲缝里塞满黑泥。

他停在一个正在修理自家破烂篱笆的老人身边。那篱笆是用折断的荆棘和朽木胡乱捆绑而成,摇摇欲坠,比老人更显年迈不堪。“老人家,这开春的苗,种得不容易吧?”寒浞蹲下身,学着农人模样,让自己的视线与老人沟壑纵横的脸持平。空气干燥,尘土味混着饥饿人群特有的酸腐气扑面而来。

老人浑浊的眼睛抬起,蒙着一层白翳,茫然地望向声音来源,半晌才聚焦在寒浞脸上。他干瘪的嘴唇扯动一下,更像一个无声的抽噎。“苗?”他像是听到了极可笑的话语,喉咙里滚出几声被风沙磨砺得沙哑的冷笑,“哪儿还有什么苗!种子?种子都叫官爷弄去喽!官爷们说了,国君要扩猎苑!要养更多的梅花鹿、金钱豹,等着国君射杀!”他枯枝般的手指激动地挥舞,指向远方山脚下隐约可见的庞大工程轮廓——那里正日夜兼程地砍伐林木、驱赶村民、挖湖叠山。“没吃的了,只能啃树皮,挖草根子……”他浑浊的眼泪忽然滚下来,浑浊泪滴砸在干裂如旱地的泥土上,悄无声息,“我那苦命的娃子……上月就因为交不出粟米顶了去年的税,叫那些穿黑甲的军爷抓了去!”老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村子尽头一个小土包,“去……去给国君的鹿苑挖塘……活生生累死啦!就在那儿埋着!连块能裹身的草席都没有啊!”那哭声微弱如蚊蚋,却像一把锈刀在寒浞的心口缓慢、反复地拉锯。

寒浞的拳头在粗布裤子的遮掩下猛然攥紧,青筋在指节暴起。他从怀中摸索出几枚沉甸甸的青铜刀币,一声不响地塞进老人枯柴般的手心。那手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往回缩。

“不!不能要!将军……您的好心,老天爷看着哩。”老人惊恐地摆手,急喘着气,浑浊的目光焦急地扫视四周,“您快收回去!这要是给巡路的税官瞧见,眨眼就到了他们腰包!还要……还要落个‘贿赂穷酸,图谋不轨’的罪名,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也要拖去填池子了!”

风陡然变大了,卷起沙土,迷了寒浞的眼。他僵硬地收回刀币,铜钱的冰冷坚硬硌在掌心。离开村子时,他感觉到脚下这片土地承载的不再是五谷丰登的希望,而是干涸、饥饿与绝望汇聚成的一滩沉重的淤泥,每一步都陷得发软,靴子里灌满了铅。

走了一段尘土飞扬的岔道,拐过一个光秃秃的山坳。路边蜷坐着一个身影,若非那微弱的咳嗽声,几乎与背景的乱石融为一体。那人裹着辨不出颜色的破败麻片,脏污打结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但一双眼睛却在凌乱发丝后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是双无焦点的、混浊的白内障眼,空洞地睁着。一个老盲公,怀抱一支挂着一面破布幡的树棍,幡上墨迹歪歪扭扭写着几不可辨的字。这盲人像块顽固的石头,无声无息地杵在此处。

寒浞想径直走过,却忽听老人低沉开口,声音摩擦粗糙得像砂纸在锈铁上刮过,却无比清晰:“留步,将军。”

寒浞猛地顿住脚步,全身肌肉瞬间警觉绷紧——他确信从未见过此人。“你识得我?”他沉声问,一只手无意识地搭上腰后短刀的刀柄。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竟扯出一丝莫测的笑意,露出几颗黑黄的牙。“脸认不得,可这脚啊……瞒不过我这瞎子。”他侧着头,似乎在专注地“听”着空气中的痕迹,“骨头沉得像灌了铅,又压得那么低……生怕一脚重了踩碎什么似的。只有心里揣着石头的军人,走路才是这样……将军您,心里石头怕是不轻吧?”

寒浞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平视那双空洞却仿佛能摄魂的眼睛,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你有话对我说?”

盲公干瘪的嘴唇咧开缝隙,露出更深的、近乎洞穴的黑暗。他声音陡然压低,变得阴森,带着一种秘传谶语特有的韵律,直刺寒浞的耳膜:

“日将落兮火熔熔,

月欲升兮水淙淙。

金弓断折角藏虺,

青锋破匣寒光迸。”

诵完这四句,他枯爪般的手颤抖着探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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