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弃如敝履(2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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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牙,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甘,“颂他的!”

那无名的颂歌,宛如沾水的皮鞭,一下又一下,无情地抽打着他的内心。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尖锐的刺,扎进他的灵魂深处。随着歌声的起伏,他喉咙深处隐隐泛上一股铁锈般的腥味,那是愤怒与憋屈交织,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感觉。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甩手,伴随着“咣当”一声巨响,厚重的殿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这一声巨响,仿佛是他内心世界崩塌的前奏。殿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雪与所有那令他憎恶的歌声,却也将殿内骤然加强的、令人窒息的暖意死死锁住。

殿内的炭火熊熊燃烧,热得烫人。那跳跃的火苗,在丹朱眼中却似张牙舞爪的恶魔,肆意地嘲笑着他的狼狈与无奈。他在殿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凌乱,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着

此时,在遥远的南河之南,有一处简陋的草庐。寒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呜呜地撞击着那扇柴门,柴门本就破旧,在寒风的肆虐下摇摇欲坠。风从门板的缝隙和泥糊的土墙缝隙中钻进来,裹挟着一阵阵细碎的雪花沫子,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很快便堆积起薄薄的一层。

草庐内,舜正用他骨节粗大的手,稳稳地扶着面前火塘里那株半干不湿的劈柴。火苗在劈柴上跳跃着,映照着他满是风霜刻痕的脸庞一侧。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与磨砺。火光舔舐着土灶上那只缺了口的陶釜,釜里咕嘟咕嘟地煮着几块青灰的野芋头,散发出干燥朴素的谷物气息。这气息,虽然比不上宫殿中的山珍海味,却带着一种实实在在的温暖与安宁。

“噼啪”,一块干柴突然爆开,炸出几点火星。坐在旁边小木墩上的老樵夫陈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猛地一哆嗦,手中正削着的简陋木钉“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有些惶恐地抬起头,布满皱纹的嘴角翕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他的眼神中满是局促与不安,仿佛做错了事一般。

“不妨事,不妨事。”舜温和地笑笑,声音低缓而平稳,像拂过枯草原的暖风,轻轻抚慰着陈翁紧张的情绪。他缓缓弯腰,动作虽有些迟缓,却透着一种沉稳,捡起那掉落的木钉,重新塞回陈翁满是老茧的手掌里,轻声说道:“灶火旺盛,是吉兆。”

陈翁浑浊的眼睛感激地眨了眨,原本僵硬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他低下头,默默地擦拭着那木钉粗糙的边缘,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柴门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半扇,一股挟雪的寒气猛地灌了进来。内卫首领乙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形高大,肩膀宽阔,身上覆着一层薄雪,宛如一座移动的雪山,几乎挡住了门口那原本就昏暗的光线。他带着屋外的冰冷肃杀之气,闪身进入屋内,恭敬地垂手立在一侧,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只吐出一个词:“丹朱殿。”

屋内,舜正坐在灶前,没有抬头,身旁放着一根细长的柴棍。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灶底,正细心地挑动着柴灰,试图让火力更集中些。在那熊熊燃烧的灶火旁,舜的脸庞被映得忽明忽暗,额头上的汗珠闪烁着微光。釜中泛起一连串细碎的气泡,咕噜咕噜地响着,芋头的香气也随之愈发浓郁,给这寒冷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宁静。

乙仲见状,立刻会意,声音压低到近乎耳语:“有传……城中祭祀,丹朱主祭。他……独舞于高坛之上。巫师呈上祭辞,其中颂扬尧德的章节之后,加了一段‘天命永续于丹朱’的文辞。”

舜手中的柴棍停了一瞬,这个细微的动作稍纵即逝,随即他又继续平稳地拨弄着火炭,仿佛刚刚听到的一切不过是耳边微风。陶釜里的咕嘟声依旧规律地响着,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仿佛在诉说着时光的流淌。

“仪式如何?”舜终于开口问道,目光依然在跳动的火苗上流连,看似漫不经心,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波动。

“怪事……”乙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与不安,“献上第一牲玉帛时,供案一角突有小塌。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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