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圆之战(2 / 13)

加入书签

确切用途,只能将其描述为“古怪的炉子”。然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探子们蜷缩在冰冷的岩石缝隙中,常常被突如其来、震彻心魄的巨响惊醒。那巨响如同酝酿在山腹深处的天神之怒,突兀地炸响,在群山间久久回荡、碰撞,连脚下的大地都仿佛一个受惊的活物,发出沉闷而恐惧的颤抖,惊得附近的飞禽走兽仓惶逃窜,哀鸣四野。声音的来源却总是深藏在营地最深处或某个隐蔽的山坳里,探子们无法接近,只能将这来自地底的咆哮称之为“雷鸣之吼”。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女曦低声自语,眉头紧锁如两道山壑,深邃的眼眸中翻滚着忧惧与思索的风暴。在她一生戎马与治理的经验里,一个刚遭受沉重打击的战败部落,当务之急必然是舔舐伤口,寻找食物果腹,加固遮蔽风雨的住所,安抚惊恐伤痛的心灵,为生存而喘息休养。这是自然的法则,是生存的本能。然而,共工氏却完全背离了这条常识之路。他们放弃了耕种和主要狩猎,反而将仅存的力量投入到这种近乎疯狂的开山碎石和建造用途不明的“炉子”中,还在制造那令人心悸的地底雷鸣。

女曦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共工氏绝不仅仅是凶残的掠夺者,他们更像是藏在暗影中的毒蛇。回想上一次战争,仅仅为了争夺那片水草丰美的河谷林地,共工氏便如潮水般涌来,悍不畏死,他们的勇士以诡异的战吼激发自身的狂怒,攻击如同惊涛骇浪。女娲氏依靠着复杂的地道陷阱和战士们的殊死搏杀才将其击退,双方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无数熟悉的面孔永远消失在黑松林边。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几个冬日都无法抚平那失去亲人的哭声。女曦的手下,许多战士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兄弟、父亲、儿子。而她自己也曾在血与泥的战场上与共工短兵相接,他那张狂、蔑视一切、视生命如草芥的眼神,至今仍会清晰地出现在她某些不祥的梦境里。她无比确信,像共工这样以暴戾和征服为图腾的首领,绝不会甘心被放逐在贫瘠的荒原,他额头上那道女娲氏战士留下的、几乎贯穿眉骨的狰狞伤疤,如同永远无法熄灭的仇恨之火。他一定在积蓄力量,舔舐伤口的同时磨砺着獠牙,等待着那个足以撕裂一切的复仇时刻。

如今,这些匪夷所思的举动——疯狂开矿、古怪的炉子、夜半惊雷——背后隐藏的,是否就是那个足以颠覆平衡、将女娲氏打入深渊的巨大阴谋?这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女曦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寒意。她不敢深想那可怕的景象:燃烧的村落,族人倒在从未见过的可怕武器之下,儿童的哭喊被火光吞噬……不,那情景绝不可以发生!

她“哗啦”一声从溪水中猛地站起,冰冷的水珠顺着紧绷的小腿肌肉线条滚落。远眺着云雾缭绕的、巨兽般沉默的不周山,她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岩石,冰冷而坚硬。无论共工氏在酝酿怎样诡谲莫测的风暴,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守护的意志在她胸中燃烧起来。她必须立刻行动:召集所有尚在人世的智囊长老,无论往日有多少分歧,此刻必须摒弃前嫌,共同推演对手的诡计;加固营地每一处的防御,深挖壕沟,加高木墙,布设更多致命的陷阱;同时,挑选更为机敏谨慎的战士,人数加倍,再次深入那片危险的土地,哪怕付出代价,也必须揭开创世巨岩底下那个秘密工坊的面纱,揪出“雷鸣”背后的真相!

身后不远处传来踏碎落叶和草茎的脚步声,沉稳而迅捷,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脚步本身就能与这片古老山林的心跳共鸣。女曦无需回头,便知来者是苍梧。这个年轻健硕的战士,拥有一种近乎神异的本领——他的双耳能分辨百步外不同兽类的足音,双目能在最浓密的枝叶缝隙中找到猎物飞掠的轨迹,更可怕的是他仿佛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人踪”,如同猎犬追踪气味般神奇。无论女曦去往最幽深的林中空地去祭祀祈祷,还是藏匿在溪涧巨石后寻求片刻清静,苍梧总能带着不容置疑的精准,出现在她面前。

“族长,”苍梧的声音穿透微凉的晨雾传来,比平日急促,带着无法掩饰的紧绷,“玄女已派人在议事大屋等候,请您务必立刻过去!”他单膝跪地,动作利落,黝黑的脸颊上带着连夜赶路的风霜,“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