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染的河谷(3 / 11)
引爆了压抑已久的贪婪与恐惧,酿成了这场几乎将两个部落都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血腥冲突。
苍梧没有立即领命离开。他罕见地犹豫了片刻,嘴唇翕动了几下,才有些艰难地、带着明显忧虑地开口:“族长,共工氏这次损失惨重,他们会不会……” 话只说了一半,但那未竟的言下之意已在他脸上铺展成一幅沉重的画卷——那是对复仇烈焰必然升腾的清晰预见。
“会不会卷土重来?会不会用更残酷的手段报复我们?”女曦平静地接过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头,她的目光依然沉静地投向遥远的不周山,仿佛能穿透那黑沉沉的巨大山影,窥见逃入其怀抱中的共工一族的动向。“当然会。那个叫共工的年轻人,”她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双在战场上与她短暂对视过的眼睛,那火焰般灼热、冰凌般刺骨的恨意让她印象深刻,“他的眼神,我在战场最混乱的时刻也认得出来,燃烧的不是恐惧,而是能把整片天空都点燃的复仇火焰。这次溃败对他来说,绝不是结束,仅仅是仇恨的序章。”她的声音虽平缓,却蕴含着一种洞悉人性后的沉重笃定。
夜幕如同巨大的深色帷幔,从东方的天边悄然拉起,迅速而无声地吞噬了残留的霞光。河谷瞬间被蒙上了一层幽蓝的暮色,白昼的喧嚣彻底退潮,只余下河水流淌的呜咽和风拂过枯草的窸窣。遥远的山林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孤独的夜枭鸣啼,更增添了天地间的苍茫孤寂。
女曦和苍梧开始沿着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河岸向东折返,朝着女娲氏营地的方向走去。他们不再像来时那样谨慎地观察每一个血腥的角落,脚步放慢,沉重的倦意悄然爬上脊背。这片刚刚被鲜血灌溉的土地,每一寸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沿途可见折断的矛杆嵌在泥土里,破碎的陶罐碎片散落着,还有一些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兽皮袍子的残片,无声地控诉着三日前那场原始的疯狂。
走着走着,女曦的脚步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精准地投向河滩边缘被泥水半淹没的一小片枯败水草的圆润鹅卵石截然不同。她弯腰,手指在冰冷的泥水中摸索,指尖触碰到一个硬邦邦、边缘尖锐的东西。她拨开覆盖的淤泥和水生植物的腐败残骸,一件沾满黏腻污物的器物露出了真容——一把石斧。
女曦手腕用力,将这把沉甸甸的石斧从泥淖中彻底拔了出来,拿到眼前借着微弱的星光审视。她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这把石斧的形制,与她所熟悉的女娲氏战士使用的、厚重如门板的款式截然不同!女娲氏的石斧讲究沉重有力,斧柄较短,适合近身搏杀的瞬间爆发。而眼前的这一把,斧柄明显长出三分之一,握在手中时,平衡点更加靠后,挥击时需要更长的轨迹;斧面则狭窄许多,呈现出一种流线型的锐利感,更像一把用于劈砍和投掷的凶器。材质也显得更加细腻坚硬。
女曦下意识地屈起食指,用指腹极其小心地、沿着石斧的侧刃轻轻滑过。就在指腹与那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刃口接触的刹那,一股锐利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传来!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震惊。
“他们的武器……比我们的好太多了。”女曦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像掠过草尖的寒风,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忧虑。在这个弱肉强食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世界里,武器的致命性往往直接决定着一场战斗的胜负天平。若非三天前她凭借对河谷地形的谙熟,提前设置了埋伏点,又利用人数和地形优势对共工氏进行了包抄,正面硬撼的结果恐怕不堪设想!那年轻而凶悍的共工所展现出的组织和攻击力,足以让任何轻视他们的对手付出血的代价。
苍梧凑近一步,也仔细打量着这把造型诡异的石斧,脸上也罩上了一层阴霾:“玄女派出去的探子,十天前冒死带回来一个消息,据说共工氏的人在不周山西麓的一个深涧里,发现了一种……颜色发暗发绿的奇异石头。他们说那种石头比我们找到的最好的燧石还要坚硬得多,就像……像冬天的河冰一样硬。”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石头砸进女曦心里。
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女曦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这意味着共工氏在武器制造上,可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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