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哨盟(3 / 12)
想办法。”
石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他挣扎着想抬手,却无力地垂下。“……哨……当年……那哨……”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目光下意识地瞥向洞壁挂着的一个小皮囊。
阿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了然。她走过去,小心地取下那个小皮囊,从里面倒出半枚光滑油润的兽骨哨子——那正是十五年前雪崩时,石峰用来定位、救出石岩的骨哨的另一半。石岩一直贴身带着他那半枚,视若生命。
“你放心,”阿云握紧那半枚骨哨,声音坚定,“石岩带着他那半呢。他这次去,就是想把这‘哨盟’的念想,重新续上!让大家伙儿,都能有个活路!”
石峰听着,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他缓缓闭上眼睛,用尽力气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不知是欣慰还是叹息。
阿云在石峰家待了许久,帮着柳娘熬了肉汤,喂石峰喝下,又收拾了洞里的杂物。直到婴儿饿得哭闹起来,她才抱着孩子,顶着风雪回到自己的山洞。洞里的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灰烬。她重新生起火,抱着孩子坐在草榻上,望着洞外呼啸的风雪,一颗心悬在半空,默默祈祷着石岩的平安。
风雪似乎永无止境。石岩踏着过膝的深雪,每一步都像在泥沼中跋涉。他穿过山脊线上那片早已失去生机、枝桠扭曲如鬼爪的茂密老林。山南的风似乎更凛冽,打在脸上如同针扎。积雪掩盖了路径,也掩盖了无数危险。他凭着猎人对山势的本能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天光越来越暗,当他终于翻过山脊,视野骤然开阔,眼前是地形更加陡峭破碎、林木更加幽深诡秘的山南猎区时,已近黄昏。金乌彻底沉入西山之后,一轮巨大浑圆的玉兔(月亮)悄然升起,清冷的月光给这片覆盖着死亡阴影的山谷镀上了一层苍白而诡异的亮色。凭借这微光,还能勉强辨认路径。
连续走了七八处他曾有印象或听说的猎户聚居点——或是在山崖下的浅洞,或是在大树根部的简陋窝棚。敲门、呼唤、等待。每一次他都带着最大的诚恳,反复述说结盟同猎、守望相助的必要和希望。然而,回应他的大多是洞口缝隙里一双双充满警惕、绝望或麻木的眼睛,无声的拒绝。偶尔有人应答,也是隔着兽皮门帘,声音嘶哑而充满不信任:
“抱团?前几日赵老三带他两个崽去北谷寻兽踪,说好的互相照应,结果被大虫冲散,就他一人丢了一只胳膊爬回来……他那俩崽呢?骨头渣子怕都找不到了!”
“分?家里老娘三天没咽下一口实在东西了!我昨儿拼死掏了半窝雪兔,凭什么要我分出去给别家填肚子?你知道那兔子窝在冰窟窿里?差点把命赔上!”
“结盟?哼!山北来的?是想哄了我们的存粮跑吧?前两年不是没有过,后来呢?人卷了东西死在山涧里,连累得两边生隙!”
……
希望如同手中渐渐熄灭的火捻,一点点黯淡下去。寒风中奔波了一天,几乎没进过一粒米,石岩只觉腹中像是烧着一团冰冷的火焰,饥饿感啮噬着五脏六腑,连带着身上的疲惫也沉重得如同背负山峦。他拄着猎叉,站在一片林间空地喘息,抬头望着那轮冰冷的圆月。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狰狞的影子。就在他咬咬牙,准备转向下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可能的点去尝试说服时,一阵怪异的冷风毫无征兆地从前方树丛中扫过,卷起地上的残雪。
风中夹着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腥气!不是山猪,不是野狗,那是一种大型肉食野兽特有的、混着杀戮和腐肉的味道!
“不好!”石岩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所有疲惫饥饿被强烈的求生本能压过。他甚至来不及细看,身体已如狸猫般迅捷地向侧面一扑,手脚并用,蹭蹭蹭几下便攀上了旁边一棵粗壮的老松树,敏捷地藏匿在浓密的针叶丛里,屏住呼吸。他迅速解下背上长弓,抽出一支三棱箭镞的羽箭,稳稳地搭在紧绷的弦上,冰冷的箭镞微微调整方向,透过枝叶的缝隙,鹰隼般的锐利目光死死锁住下方腥风吹来的方向。
时间仿佛被冻结。不过七八个心跳之后,一个巨大而无声的黑影猛地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