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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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如刀,卷着雪沫子,狠狠抽打在阿下城斑驳的土墙上。城头残破的“齐”字大纛,在铅灰色的天穹下猎猎作响,每一次挣扎都仿佛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城下,黑压压的赵军阵列如同冻土上蔓延的墨迹,无声地挤压着这座孤城的喘息空间。矛戟如林,寒光刺破雪幕,肃杀之气凝结了空气,连呼啸的北风都似乎被这铁血的意志压低了声音。

城楼箭垛后,田午按着冰冷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碴子混着尘土,沾在他玄色甲胄的肩吞兽上,又被他呼出的白气瞬间融化。他望着远处赵军阵中那杆醒目的帅旗,旗下隐约可见一员大将的身影,正是赵将公子渴。那张脸,田午在几次交锋中都看得真切,此刻隔着风雪,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吞噬欲望。

“君上,”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是上大夫田朌,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赵军围城已逾十日,粮道断绝,城中箭矢将尽。公子渴……这是要困死我们。”

田午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钉在远方那杆帅旗上。喉咙里泛起一丝腥甜,被他强行咽下。十年了。自从坐上这齐侯之位,三晋的刀锋就从未真正远离过他的脖颈。魏、赵、韩,像三条嗅到血腥的饿狼,轮番撕咬着齐国这块肥肉。阿下,不过是这漫长屈辱链上最新的一环。

“死地……”田午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着朽木,“唯有死地,或可求生。”他猛地转身,甲叶铿锵,“传令!开城门!所有能提得动戈矛的,随寡人冲出去!目标——公子渴的帅旗!”

“君上!”田朌大惊失色,“万万不可!敌众我寡,此乃……”

“此乃唯一生路!”田午打断他,眼中血丝密布,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决绝,“困守是死,冲出去,斩了公子渴,赵军必乱!寡人亲为锋矢!擂鼓!”

沉重的战鼓声骤然炸响,穿透风雪,带着孤注一掷的悲怆。紧闭的城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洞开。田午一马当先,玄甲在雪光中反射出幽暗的光泽,手中长戈高举,嘶吼声压过了风声:“齐国存亡,在此一举!杀——!”

他身后的齐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却同样迸发出困兽般的凶光。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们紧随着那道玄色的身影,汇成一股决死的洪流,咆哮着撞向赵军森严的壁垒。

公子渴显然没料到被围困多日的齐军竟敢主动出击,更没料到田午会亲自冲锋,直取中军。短暂的错愕后,他脸上露出狞笑:“田午找死!放箭!拦住他们!”

箭雨如蝗,带着凄厉的尖啸落下。冲锋的齐军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下一片。田午挥戈格挡,箭簇撞击在甲胄上,发出叮当脆响,震得他手臂发麻。一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溜血珠,火辣辣地疼。他浑然不顾,眼中只有那杆越来越近的帅旗。

“保护君上!”田朌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奋力挥剑,替田午挡开侧面刺来的长矛。

两股洪流终于狠狠撞在一起!兵刃交击的刺耳声、骨骼碎裂的闷响、濒死的惨嚎瞬间取代了风声,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主调。田午的长戈如同毒龙,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蓬血雨。他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血浸透了脚下的冻土,又被新的尸体覆盖。

公子渴脸上的狞笑消失了,代之以一丝凝重。他没想到田午如此悍勇,更没想到这些残兵败将竟爆发出如此骇人的战斗力。他亲自策马迎上,手中长戟带着风雷之势,直劈田午头颅!

“当——!”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田午双臂剧震,虎口崩裂,长戈险些脱手。公子渴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两人错马而过,随即又凶狠地绞杀在一起。戈影戟光,在漫天飞雪中交织成死亡的罗网。

田午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肺腑的灼痛。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淌下,模糊了视线。他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身体,每一次挥戈都感觉手臂重若千钧。公子渴的攻势却愈发凌厉,戟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田午!纳命来!”公子渴一声暴喝,长戟如毒蛇吐信,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田午肋下!

田午瞳孔骤缩,再想格挡已是不及!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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