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新谣渐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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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私邸那场看似风雅、实则暗藏机锋的宴饮,如同在水面投下另一颗石子,涟漪尚未完全扩散,京城这潭深水之下,已然开始酝酿新的暗涌。凌云鹤依旧闭门“静养”,裴远也依旧按部就班当值,两人皆以极致的耐心与低调,应对着来自东西两厂或明或暗的目光。然而,一种更加无形、却可能更为致命的东西,正悄然在坊间巷陌滋生、蔓延。

起初,只是些零星的、不成调的耳语。

在茶馆酒肆最不起眼的角落,在走街串巷的货郎担夫歇脚的间隙,甚至在某些低阶官吏候朝的廊庑下,开始流传起一些似真似假、语焉不详的传言。它们如同初春的苔藓,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京城的信息网络上,缓慢而坚定地扩散。

裴远最先察觉到异样。他身为锦衣卫镇抚,虽刻意低调,但职责所在,耳目终究比常人灵通些。先是手下几个相熟的低阶校尉在闲谈时,隐约提起听家中仆役说,外面有人在传什么“西山龙影动,深宫烛火摇”的怪话,问裴远可知是何意。裴远当时心中便是一惊,表面却只斥责其莫要听信无稽之谈。

紧接着,他在一次例行巡查市井时,亲耳听到两个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汉,用含糊不清的土语嘟囔着什么“前朝的债,今世还”、“宫里那位……怕不是真凤……”之类的话,待他走近,那两人便立刻噤声,眼神闪烁地散开了。

这些流言,内容支离破碎,指向模糊,但核心却隐隐围绕着几个关键词:西山、宫闱、前朝旧怨。它们不像是有组织的宣传,更像是一种被精心炮制后,任其自行发酵的“种子”。

凌云鹤从裴远那里得知这些消息后,眉头紧锁,久久不语。他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株已萌发些许嫩芽的老树,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更远、更深的黑暗之中。

“不是巧合。”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时机太巧了。我们刚从西山回来,带着那卷可能触及‘烛龙’核心秘密的帛书,这些东西就冒出来了。”

裴远神色凝重:“先生的意思是,这是‘烛龙’的手笔?他们想做什么?”

“搅浑水。”凌云鹤转过身,眼神锐利,“或者,是转移视线,引导舆论。你看这些流言,看似荒诞不经,却精准地戳中了一些敏感之处。‘西山龙影’,指向我们刚刚去过的、可能与‘烛龙’根基相连的西山地脉;‘深宫烛火’,既可指代‘烛龙’本身,也可能暗喻宫闱内某种不稳定的因素,甚至……影射某位贵人;‘前朝旧怨’,更是直接勾连起我们帛书上看到的‘癸酉之变’!”

他踱步到书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们将真实的碎片,混杂在大量虚妄的猜测之中,抛向市井。民众猎奇,官员猜疑,这东西两厂,乃至宫中的陛下、贵妃,听到这些语焉不详却又隐隐指向要害的流言,会作何感想?”

裴远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会更加猜忌,互相怀疑!尤其是陛下,听到‘前朝旧怨’、‘宫中烛火’这类话,哪怕不全信,心中也必生疑虑!这东西两厂为了抢功或是自保,定然会加紧追查流言来源,甚至可能借题发挥,互相攻讦!这京城的水,就要被彻底搅浑了!”

“不错。”凌云鹤颔首,面色沉凝,“水浑了,真正的捕食者才好隐藏自身,才好暗中行动。‘烛龙’经西山一事,知道我们可能掌握了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东西,也清楚东西两厂乃至陛下都在盯着他们。他们需要转移焦点,制造混乱,让我们陷入内耗和猜忌之中,无暇他顾,他们则可以在暗处从容布局,进行下一步动作。这新起的流言,就是他们新一轮动作的开始,是投石问路,也是烟雾弹。”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更加沉重:“而且,我怀疑这流言背后,还有更深的目的。他们可能想借此试探各方的反应,看看谁会对这些特定的关键词敏感,从而判断哪些人可能知晓内情,或者,想逼迫某些隐藏的势力浮出水面。”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裴远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来自暗处的、利用舆论的攻击,比刀剑更难防范。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凌云鹤沉声道,“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沉得住气。你我在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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