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直督再点拨(2 / 3)
…凌按察关心的,并非锦缎本身,而是得了锦缎的人吧?”
库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裴远的手悄然按上了腰间的刀柄,警惕地注视着汪直及其身后的番役。
凌云鹤心中凛然,知道汪直已将话挑明了大半。他面色不变,淡淡道:“督公明察秋毫。下官只是觉得,如此恩荣,受赐者本该更为朝廷效力才是。”
“本该?”汪直忽然嗤笑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诮,“凌先生啊凌先生,你是个查案的好手,于这朝局人心,却有时未免过于天真了些。”
他不再称呼官衔,而是用了更显亲近却又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先生”二字。
“请督公指点。”凌云鹤不动声色。
汪直转身,面向窗外那一片恢弘的宫城,背对二人,缓缓道:“功勋卓着,赏赐丰厚,固然风光。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京营、边镇,哪里不是盘根错节,哪里不是明枪暗箭?有些悍将,能于万军从中取敌首级,却未必能躲过同僚袍泽的冷箭暗算。离了那是非之地,求个富贵闲散,或是另觅高枝栖身,岂非人之常情?”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许,却更显清晰,如同耳语,却又字字敲在凌云鹤心上:“更何况,那些就藩各地的王爷们,最是求贤若渴。对于这些经历过战火、能力出众的军中旧部,更是礼遇有加,厚禄相待。王爷们身份尊贵,出手阔绰,又能提供朝廷给不了的安稳与尊荣……换做是你,历经生死,看透炎凉,会如何选?”
凌云鹤沉默不语。汪直这番话,看似在为那些军官开脱,实则近乎直白地承认了藩王在系统性笼络军中精锐的事实。
汪直缓缓转过身,细长的眼睛盯着凌云鹤,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内心:“凌先生可知,当年那些受赏的健儿,如今虽散落各方,看似天各一方,享着各自的富贵清闲……然而,军中袍泽之情,最是深厚。那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岂是轻易能磨灭的?平日里或许音信寥寥,然一旦旧日旗帜召引,故人音书相托……这股力量,若能汇聚起来,可是不容小觑啊。”
“旧日旗帜?故人音书?”凌云鹤捕捉着汪直话语中的关键词,“督公是指……”
汪直却忽然收住了话头,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莫测高深的笑容:“咱家只是随口感慨几句罢了。凌按察使办案,讲究真凭实据,这些虚无缥缈的旧日情谊,自是当不得证据。不过……”
他话锋又一转,目光扫过凌云鹤和裴远:“这宫禁之内的风波虽暂歇,然宫外天地广阔,水更深,浪更急。有些线头,扯出来了,便要看看它最终连向何方,但也需小心,莫要扯动了不该扯的网,反被其噬。凌先生是聪明人,当知咱家之意。”
这番话,已是极其露骨的暗示和警告。他既点明了藩王与军中旧部存在着隐秘而强大的联系网络,也提醒凌云鹤,继续深查下去,可能会触碰到极其危险的势力,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多谢督公提点。”凌云鹤拱手,神色凝重,“下官只是奉旨查案,力求水落石出。至于其他,非下官所敢妄议。”
“奉旨查案,好,好一个奉旨查案。”汪直点了点头,似是满意,又似是别有所指,“望凌按察使能始终记得此言。陛下要的是宫闱清净,江山安稳,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美。咱家言尽于此,告辞了。”
说罢,他不再多言,拂袖转身,带着两名番役飘然而去,如同来时一般突兀。
库房内再次恢复寂静,只留下满室尘灰和沉重的压力。职方司主事早已吓得退到门外,不敢听闻半分。
裴远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汪直他……他此言何意?他莫非早已知道我们在查什么?甚至知道那些军官的去向?”
凌云鹤目光深邃,望着汪直消失的方向,缓缓道:“他执掌西厂,缉事天下,知晓这些并不奇怪。他今日前来,绝非偶然。一番话语,看似点拨,实为试探,也是警告。”
“警告我们不要再查下去?”
“是,也不是。”凌云鹤摇头,“他若真想阻止,有的是更直接的法子。他更像是在……划下一条线。告诉我们水有多深,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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