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没有规则,没有对错(1 / 3)
亭中无碑,只悬着一块未经雕琢的原木板,上头钉满铜钉、骨签与碎陶片,每一件都刻着或划着一个名字,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像极了人心深处那些欲言又止的痛。
起初来者寥寥,多是夜里偷偷摸摸的身影,放下一张纸条便匆匆离去。
可随着《焚名簿》黑蝶四散,消息如风过林海般传开,越来越多的人跋山涉水而来,只为在这亭中喊出一声真名。
那一日清晨,雾还未散尽,守亭的少年忽然奔来报信:“有人从北岭方向来了,走得很慢,像是快不行了。”
葛兰立即动身。
翻过两道荒坡,在通往乱葬岗最深处的小径上,她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衣衫褴褛,裤管撕裂,露出的脚踝已溃烂发紫,怀里死死抱着一块焦黑的木牌,上面隐约可见“阿囡”二字——正是前几日出现在村外的身影。
但更让葛兰心头一紧的是他手中另握的一枚铜牌,边缘已被磨得发亮,铭文却依旧清晰:丙戌科·改命使·赵五。
“我是……清源地师分支的末代执事。”男子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他们要重启‘替命祭’,拿孩童换延寿符诏……我拒绝了。我就……只有一个儿子。”
他说不下去了,颤抖的手将铜牌递向葛兰。
她没有犹豫,接过铜牌,走向还名亭中的火盆。
火焰腾起的刹那,一道极淡的影子自火心浮现——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穿着旧式童袍,眉眼依稀与男子相似,唇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爹。”
男子浑身剧震,双膝一软,重重砸在泥地上。
他仰头望着那虚影,泪水混着泥土滚落:“我亲手送走的儿子……我以为你魂归黄泉……原来你一直没走……一直等我认你……”
火光映着他扭曲的脸,也映出秦九娘悄然记下的笔迹:“认知共振强度突破阈值——体制残余开始自我瓦解。”
夜深,万籁俱寂。
忽然,村东城墙传来异响。
柳七郎最先察觉,他本在修补最后一处瓷缝,忽觉指尖发麻,仿佛有电流自地底窜上脊背。
他抬头望去——整面由碎碗拼成的墙,正泛起微弱银光,所有瓷片同时震颤,釉面裂纹中浮现出一行由光点组成的文字:
北岭有火,非人所点。
众人闻讯赶来,阿朵伫立墙前,眸光沉静如渊。
她抬手轻触墙面,神识探出,瞬间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白雀儿残留于天地间的意志。
“去根脉渊。”她说。
当他们赶到北岭断崖下的渊口时,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幽蓝火焰静静燃烧在虚空之中,不温不热,不燎草木,却照亮了整个山谷。
火中,一人影盘膝而坐,形体由灰烬重聚而成,眉目依稀可辨——正是早已焚身而逝的白雀儿!
她虽无血肉,却缓缓抬手,一指渊底深处,再一指湖心石像,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未开口。
风起时,火焰微微摇曳,仿佛她的叹息。
而在清源村外三十里,一辆蒙布马车悄然停下。
四周无人,唯有枯草在风中轻响。
帘子掀开一角,一双沾满泥土的小脚垂落下来,脚踝上系着一根褪色红绳,挂着半块刻有“招娣”二字的木牌。
马车停在清源村外三十里处的荒道上,蒙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一双沾满泥土的小脚。
脚踝上系着褪色红绳,挂着半块刻有“招娣”二字的木牌,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暗光。
葛兰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
那时天刚破晓,雾气如纱,她正沿旧驿道巡查边界,忽见枯草丛中有一道微弱的呼吸波动。
她拨开乱草,看见那小女孩蜷缩在车底阴影里,浑身脏污,嘴唇干裂,双眼却睁得极大,死死盯着湖心石像的方向——仿佛那一尊沉默千年的雕像,是她唯一认得的归途。
“别怕。”葛兰蹲下身,声音轻得像怕惊碎露珠。
可女孩不答,也不动,只是指尖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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