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月将升,潮未动(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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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朵猛地站起,寒意顺着脊背爬升。

她还未及思索,北岭凤栖岩方向忽传来一声啼哭——

非人非鸟,不似兽吼,反倒像一个婴孩初开声喉,含糊地唤着“娘亲”。

怒哥双翼撕破夜云,瞬息归来,羽毛焦卷,眼中犹带惊悸:“第三号替命坑塌了……里面爬出来一个穿寿衣的小女孩,嘴里咬着半块生肉……她说——‘姐姐别怕’。”

阿朵闭目,指尖轻抚井缘湿苔,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她们……开始回来了。”

而在村子最东头的柴垛后,小满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夜空。

她没有睡。

梦里,有人把她塞进冰冷的石偶腹中,四周漆黑,耳边响起无数细碎哭声,像雨滴落在铁皮屋顶,又像风吹过枯骨林……

天还未亮,清源村仍沉在一片死寂的灰雾之中。

风贴着地皮游走,卷起几片焦黑的纸灰,像亡魂的残絮。

小满睁着眼,在柴垛后坐了一夜。

梦里的哭声没有散去,反而越缠越紧——那不是雨滴敲铁皮,也不是风吹枯骨,那是无数个她自己,在黑暗中被塞进冰冷石偶腹腔时发出的呜咽。

她们在说:“救我们……你也快变成它了。”

胸口突然发烫。

她低头掀开衣襟,那枚陈哑婆昨夜悄悄塞进她手中的铜针,此刻竟泛出暗红微光,如将熄炭火里最后一点余温。

针尾刻着一道极细的符线,正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遥远而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

“还有人在路上。”小满喃喃。

她没哭,也没怕。

八岁的孩子本该害怕黑暗、害怕坟地、害怕那些从土里爬出来的寿衣女孩。

可她不。

她只知道一件事:如果不去,下一个被塞进石偶的就是她,或者别的谁。

她抓起身边一捧“名字俑”的泥粉,粗糙的颗粒混着金雨渗过的残渣,狠狠抹上脸。

泥灰顺着眉骨滑落,在脸颊凝成斑驳鬼面。

她又扯下一根枯藤缠住手臂,模仿昨日怒哥带回的那个穿寿衣女孩的模样——歪头、拖步、嘴角渗着血丝般的泥浆。

然后,她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村子,朝着北岭方向走去。

坑道入口塌陷了一半,碎石堆叠如兽齿獠牙。

腥风自深处涌出,带着腐烛与烧肉混合的气息。

小满伏地爬入,掌心按在湿滑坑壁上,触感如同冷血动物的肠壁。

两侧嵌满仍在燃烧的人烛,火焰幽绿,每一簇都裹着一张扭曲的人脸,嘴唇开合,齐声低语:

“你没有名字……你是祭品……你不该回来……”

声音钻进耳膜,直刺脑髓。

若是常人,早已神志溃散。

可小满只是咬紧牙关,指甲抠进泥缝,一步步向前挪。

她知道这不是幻觉。

这是警告。

也是召唤。

不知过了多久,坑道尽头出现一口青铜棺。

棺身布满虫蚀痕迹,棺盖中央以鲜血刻着七个字——

第九代·无名之主

字迹未干,仿佛是刚刚写下,又似千年未曾愈合的伤口。

小满站在棺前,心跳如鼓,却不再恐惧。

她伸手推棺,纹丝不动。

正欲再试,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簌响,似风拂青苔,又像根须破土。

老槐爷的声音,借着晨露与地气,悄然传入她识海:

“月缺之时,续命仪启。镇魂烛将熄,便取无名童子命基补之。今夜……就是节点。”

画面随之浮现:一条隐秘山径蜿蜒通向泣渊坛后山,途中必经“噤喉涧”。

那里瘴气弥漫,含“缄音孢”,吸入者会渐渐遗忘自己说过的话,最终连名字都记不得,沦为真正的“无名祭品”。

更可怕的是——吴龙已在途中设伏。

小满闭眼片刻,再睁时目光清明。她不能退,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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