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八、火种(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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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岩冷却形成的黑色岩壳如同大地的伤疤,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而在这片死寂的焦土之上,新的浪潮正在涌动,那是无数小型虫族组成的黑色洪流,它们摩擦著甲壳,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匯成一片死亡的浪潮,向著大陆桥营地汹涌而来。

亚伦站在营地最外围那片刚刚加固完成的钢铁围墙之上,凛冽的风裹挟著硝烟与硫磺的气息吹拂著他布满灰尘与疲惫的脸庞。

他右手的战术电脑屏幕上显示著远方的景象。

再次聚集起来的虫潮,数量依旧惊人,它们速度更快,动作也似乎更加协调,这必將是一场惨烈至极的防御战。

亚伦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围墙之內,准备做最后的战前动员,將特雷斯那“活下去”的信念传递下去。

然而,当他看清阵地上的景象时,已到嘴边的话语却哽住了。

阵地上很忙碌,但並非慌乱。

士兵们在检查武器、加固工事、搬运弹药,动作利落而专注。

最令他惊讶的並非是这些士兵,他们本就是精锐,而是那些並非职业军人的倖存者们。

曾经的公司职员、教师、工人、农民......此刻他们穿著东拼西凑的作战服,或者乾脆就是自己的便装,手中握著分发下来的武器。

他们的脸上明显能够看到恐惧,眼神深处藏著失去一切的悲痛,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东西,一种亚伦从未在以往的一號大陆民眾身上如此普遍地看到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坚毅,一种认清了现实並决心直面它的沉默,一种將个人命运与身旁之人、与脚下这片最后阵地紧密相连的觉悟。

他们没有喧譁,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做著分配给自己的事情,或是帮助身旁的战友整理装备,或是將一枚枚子弹压入弹匣,传递给前方的士兵。

一个年轻的女孩,脸上还带著稚气,正小心翼翼地用布擦拭著怀里的步枪,眼神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一件圣物。

她身旁一位失去了一条胳膊的老兵,正用仅存的手比划著名,低声向她讲解著射击的要点。

更远处,一些平民自发组成了运输队,將沉重的弹药箱和医疗物资肩扛手抬,源源不断地送上前线。

他们步履沉重,汗水浸透了衣背,但没有人停下,眼神交匯时,彼此只是微微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亚伦的目光扫过整个防线,他看到了曾经为了爭抢物资而大打出手的商人,此刻正默默將水分给身旁嘴唇乾裂的士兵;他看到了昔日高谈阔论的政客,如今正埋头垒著沙袋,手掌磨出了血泡也浑然不觉。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亚伦心头,是熟悉,也是陌生。

熟悉,那是因为他以前感受过这种东西,他在东国那些纪律严明、信念坚定的军人身上感受到过。

他在东国那些庄严肃穆、凝聚著不屈精神的纪念仪式上窥见过。

那是將集体存亡置於个人得失之上的担当,是明知必死而依然向前的勇气,是歷经绝望而后生的团结。

这是他,也是特雷斯,一直梦寐以求希望能在一號大陆看到的“团结”。

它並非来自口號与宣传,而是在血与火、背叛与牺牲的熔炉中,被迫淬链而出。

它摒弃了无谓的內耗与精致的利己主义,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將所有人锻打成了一个整体。

陌生,则是因为他从未想过,这种气质会如此深刻地出现在他同胞们的身上。

他们的人数比起鼎盛时期的鹰家,十不存一;

他们的装备简陋,依赖援助;

他们失去了家园,前途未卜。

但此刻,站在这里准备迎战虫潮的每一个人,眼中都有光。

那不再是迷茫或狂热的光,而是一种沉静、坚定,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谁而战的光芒。

这光芒,让亚伦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底气。

他意识到,即便此刻东国的援助消失,即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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