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断粮(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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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惨烈的攻城战,一僵持便是半月。寿春城外的土地被鲜血反复浸染,凝结成暗褐色的硬块,空气中的血腥味与焦糊味从未散去,连飞过的乌鸦都只敢在战场边缘盘旋,啄食着无人收殓的尸骸。

曹操大军与袁术军都已打得元气大伤。袁术这边,守城大将纪灵在第四日的攻城战中,被曹军投石车抛出的火球直接砸中,连人带甲烧成了焦炭,尸骨无存;第六日,乔瑞在城墙上指挥防御时,被夏侯惇一箭射穿喉咙,当场毙命,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摔下城墙。如今寿春的守城将领换成了张勋与杨奉,两人虽也算勇猛,却远不及纪灵、乔瑞对城防的熟悉,只能靠着充足的防御物资勉强支撑。

曹操麾下的将领也多有损伤:夏侯渊在攀爬云梯时被流矢射中手臂,鲜血染红了甲胄,虽经医官诊治,却也暂时无法上阵;曹洪则被城上守军推下的滚木砸中肩膀,摔下云梯,伤势不轻,只能卧床休养;唯有典韦,即便被流矢射中肩胛,可这位 “古之恶来” 根本不顾伤势,每次攻城都带着重甲步兵冲在最前面,铁戟挥舞间,总能为曹军撕开一道短暂的缺口,可终究抵不过寿春坚固的城防与源源不断的守军。

刘备的徐州军倒是 “伤亡寥寥”。这半月间,曹操几次派遣徐州军加入攻城,可刘备麾下的士兵每次都只是在战场边缘 “划水”—— 要么慢吞吞地扛着云梯走在最后,要么刚靠近城墙便以 “箭矢太密” 为由撤退,连关羽、张飞、吕布这些猛将,也只是象征性地在城下挥舞几下兵器,从未真的全力冲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备是在刻意保存实力,不愿为讨袁损耗自己的精锐。

这一日,联军的喊杀声虽仍震天,却像被抽走了筋骨般,渐渐没了往日的锐势。曹操与刘备的军营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阴霾,连风都带着几分压抑。又一场攻城战草草结束,曹军大营的伙房外,几百名士兵围着刚出锅的稀粥,眉头拧成了疙瘩。

陶碗里的粥水清澈得能照见人影,碗底只沉着几粒米糠,偶尔漂着半片发黄的菜叶,与往日能插住筷子的浓稠米粥截然不同。一名满脸稚气的年轻士兵猛地将碗掼在地上,瓷碗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营区格外刺耳。他红着眼眶,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怒吼道:“这叫什么粥?喝下去连肚子都填不满!咱们昨天顶着箭雨攻城,死了十几个兄弟,今天就给咱们吃这个?!”

“就是!再这么下去,别说攻城了,走路都要晃!” 另一名络腮胡士兵攥着木勺,狠狠戳着粥桶边缘,溅起的粥水洒在地上,很快被尘土吸干。不满的情绪像瘟疫般在士兵中扩散,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人伸手摸向腰间的刀柄,有人低声咒骂着粮官与将领,营区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演变成兵变。

伙房的老伙夫吓得脸色惨白,双手在围裙上反复擦拭,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各位兄弟息怒!不是咱们抠门,实在是粮官刚下的令 —— 军中只剩最后两石糙米了,丞相说要省着用,撑到后方粮队来……”

“省着用?那刘备的人凭什么吃白面馒头?” 一名瘸腿老兵拄着长枪,指向不远处的徐州军大营,语气里满是嫉妒与愤怒,“方才我去挑水,亲眼看见刘备的士兵捧着热馒头,还夹着肉!咱们流血拼命,他们倒舒坦,这公平吗?”

这话像火星掉进了火药桶,士兵们的怒火瞬间爆发,喧哗声几乎要掀翻大营的帐篷。就在这时,一名身披铠甲的亲兵快步跑来,凑到负责军纪的校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校尉脸色骤变,猛地拔高声音喝止:“都安静!丞相有令,谁再喧哗,以军法处置!” 可士兵们的怒火哪是一句喝止能压下的,校尉只能暗自着急 —— 刘备竟又遣人来要粮了,这节骨眼上,简直是火上浇油。

中军大帐内,曹操正对着案上的空粮袋发呆。粮袋上 “许昌督粮官印” 的朱红印记早已褪色,袋口还沾着几粒散落的糙米,风一吹,便飘落在案上。下方跪着一个浑身是土的士兵,正是从后方逃回来的运粮队成员。曹操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砚台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墨汁洒在空粮袋上,晕开一片黑渍:“你说什么?我们的粮草被袁术截断了?袁术哪来的本事,能绕过我们的防线,跑到豫州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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