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破败的西都县(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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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道:“张县丞不必多礼,眼下西都县的情况,我也看到了,你且说说,这县城里具体的难处,越详细越好。”

张裕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账本 —— 账本的封面用麻布包着,麻布已经磨破,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纸页边缘卷着边,还沾着些褐色的污渍,不知是陈年的血迹还是泥水。他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盖过:“回郡守大人,西都县原本有五千三百多口人,自打一年前董卓乱政,凉州开始乱起来,人就走得差不多了。马腾将军与韩遂将军在金城郡打仗时,不少青壮怕被抓去当兵,连夜往关中逃,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家里仅存的粮食,有的甚至连门板都卸下来当车板,就为了能多带点东西;去年烧当羌和先零羌又来抢了三次,第一次抢走了粮仓里最后一千石粟米,那是咱们留着过冬的粮,也是县衙最后一点存粮;第二次烧了城外两百多亩麦田,当时麦子刚抽穗,眼看着就能收割,一把火全烧没了,百姓们跪在田埂上哭,却连上前阻拦的胆子都没有,羌人手里的弯刀,比咱们的锄头锋利多了;” 说到第三次羌祸,张裕的声音开始发颤,指尖紧紧攥着账本,指节泛白:“第三次最惨,羌人不仅抢了百姓家里的粗布和陶罐,还掳走了三十多个年轻女子,都是十五六岁的姑娘,有的还是刚嫁过来的媳妇。百姓们想拦,却被羌人用鞭子抽,用刀砍,死了七个老人才把羌人送走。那些被掳走的姑娘,至今没消息,怕是…… 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平复情绪,又接着说:“如今城里就剩两千三百二十七口人,下官都记在这本账上,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其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四百多,十三岁以下的孩子有五百多,能扛锄头种地、能拿刀护家的青壮,满打满算就四百八十七个,还多是些受过伤的,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都是之前跟羌人拼命时伤的。”

陈宇端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顿,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西都县的困境,不是简单的破败,而是近乎绝境的荒芜。他轻声问道:“那百姓们平日里靠什么过活?除了挖野菜,还有别的办法吗?”

“哪有什么别的办法。” 张裕苦笑着摇头,目光望向窗外,像是能看到那些蜷缩在墙角的百姓,“野菜刚开春还多,现在天旱,野菜也少了,百姓们就剥树皮、挖草根,有的甚至把去年的麦糠拿出来,混着水熬成糊喝。上个月湟水还没干的时候,还有人去河边捞鱼,现在河水浅得能看见河底的石头,连小鱼苗都没了。县衙里的几亩菜地,种了些粟米和蔬菜,刚长出来就被百姓们偷偷挖走了 ,不是他们贪心,是真的饿啊。”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账本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递到陈宇面前:“郡守大人,这是上个月下官统计的‘可耕种土地’,城外原本有三多亩良田,现在能种的只剩几十亩,还多是靠近水源的;剩下的要么被烧了,要么被羌人马蹄踩得硬邦邦的,根本没法下种。农具也不够,犁头只剩三个,还都是坏的;镰刀就剩五把,还是百姓们自己用铁片磨的,割起麦子来比手拔快不了多少。”

陈宇接过那张纸,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每一块可耕种土地的位置、面积都标得清清楚楚。他指尖扫过 “三百亩” 的字样,心里沉甸甸的 —— 三千人的队伍,加上城里的两千多百姓,就靠这三百亩地,根本不够养活。

“那羌人最近还有来吗?” 陈宇抬头问道,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上个月刚来过一次。” 张裕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恐惧,“他们没进城,就在城外的庄子里抢了三车杂粮,还放火烧了庄子,临走前留话说,要是这个月不给他们送五十石粮、一百匹布,就进城烧县衙,还要掳走更多的人。下官没办法,只能让百姓们凑,可百姓们自己都吃不饱,哪有粮和布?只能拖着,盼着…… 盼着能有救星来。”

说到 “救星” 二字,张裕的目光落在陈宇身上,眼神里满是期盼,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郡守大人,您来了,咱们西都县总算有救了。您麾下有兵有粮,一定能守住县城,一定能让百姓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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