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康熙震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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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房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紫檀木案上的奏折堆里,鎏金铜炉中燃着的龙涎香,袅袅烟气缠上案头那枚通透的和田玉镇纸,将满室衬得既肃穆又雅致。

“你说什么?任伯安死了!”康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将至的威压,原本平和的眼眸瞬间眯起,目光扫过跪在金砖上的图里琛,让这位常年随侍的侍卫头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哪死的?何人动的手?把你查到的都给朕说清楚!”

图里琛连忙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声音尽量平稳却难掩紧张:“回皇上,任伯安死在直隶境内,离江夏镇约莫半日水程的一处私人码头旁。咱们的人连夜赶去查探时,河面上还飘着烧剩的船骸,木板缝隙里能瞧见盐粒,闻着有股焦糊的盐硝味,显然船上载的是盐,明确是被人放的火。附近的暗卫汇报,事发前一天傍晚,见过十几个精壮汉子在码头芦苇荡里埋伏,领头的人穿着青布短褂,身形和眉眼瞧着像极了年羹尧。”

“年羹尧?”康熙猛地起身,龙纹常服的下摆扫过案上的奏折,几张宣纸哗啦落在地上。他走到殿中,脚步沉重地踱了两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钩,眼底满是疑云。“他跑去江夏镇做什么?胤禛想让他做什么?”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图里琛却不敢接话——谁都知道年羹尧是四阿哥胤禛的得力手下,此刻四阿哥正在直隶主持赈灾,年羹尧突然出现在江夏镇,很难说跟胤禛没有关系。可这话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是牵扯皇子的大事,他一个侍卫万万担不起。

殿内静得能听见香灰落在金砖上的轻响,康熙也没指望图里琛回答,他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任伯安是九阿哥胤禟的人,手里攥着八爷党在江南私盐、漕运的账目,是胤禟的“钱袋子”,这层关系他早已知晓。这次派胤禛去直隶赈灾,他有两层心思:一是让胤禛历练实务,看看他能否扛得起赈灾的重担;二是借赈灾之事敲打八爷党——近来八爷党在朝堂上呼声渐高,胤禩拉拢朝臣,胤禟掌控财路,若不加以制衡,怕是要动摇朝局。甚至他已暗中盘算,等胤禛赈灾有功回朝,就给他封个亲王爵位,让诸皇子的势力再均衡些。可如今任伯安死了,年羹尧牵扯其中,局势瞬间变得错综复杂,他的制衡之策,似乎一下子被打乱了。

“李德全。”康熙忽然转头,看向侍立在殿门旁的太监总管。李德全连忙躬身上前,垂首听旨,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跟着康熙几十年,最懂皇帝的心思,此刻皇上的语气虽平,眼底却藏着未散的怒意。“上次让你查八阿哥府里近期的生人往来,有结果了吗?”

李德全恭谨回话,声音平稳无波:“回皇上,奴才派了三个得力的小太监,轮班盯着八阿哥府半个月。府里每日进出的都是熟面孔,要么是采买的管家,要么是送公文的属官,没见过陌生生人。倒是前几日黄河决堤的消息传到京城,八阿哥第二天就吩咐府里减了用度,还让大管家捧着五万两银票去了顺天府,说是捐给灾区赈济灾民。顺天府尹昨日递的折子上,还特意提了这事,夸八阿哥心系百姓。”

“哦?”康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松,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胤禩向来善于笼络人心,这点他清楚,可若李德全说的是真的,那胤禩这番举动倒不像是作秀——毕竟李德全是他最信任的人,跟着他几十年从未有过欺瞒,断不会为了一个阿哥说假话。可他心里又存着疑虑:任伯安私贩私盐,胤禟从中分了不少利,胤禩作为八爷党之首,怎么可能毫不知情?难不成是他以前对胤禩的猜忌,真的多了些?

康熙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杂念。不管胤禩是真心赈灾还是假意作秀,任伯安的死、私盐被烧的事,都必须查清楚。年羹尧的行踪、八爷党的牵扯、胤禛是否知情,这些他是需要掌握的。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对着李德全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拟旨,按朕的话说——‘着赫寿官复原职,补授直隶巡盐御史,即刻离京赴任,专司查核直隶盐务,凡涉私盐、盐引舞弊者,无论官民,一律彻查,据实奏报,不得徇私’。另外,传朕口谕,让赫寿立刻进宫,朕要亲自跟他交代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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