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3)
林中响起,如同折断了一根枯枝。
士兵冲锋的动作瞬间凝固,双眼暴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绝望。
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倒气声,身体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前扑倒,手中的步枪“哐啷”一声掉在布满竹叶的地上。
葛杰的耳朵嗡的一声,最后一点声音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片死寂,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潭底部。
刚才那声近在咫尺的枪响,子弹撕裂空气时的灼热气流,像烧红的铁条狠狠烫过他的耳廓。
一股浓烈的、带着新鲜泥土和某种植物根茎汁液混合的辛辣气味猛地钻进他的鼻腔——是子弹啃掉了他脸旁土墙的一大块皮。
他贴着冰冷的土墙根,像壁虎一样把自己死死压进更深沉的阴影里。
墙皮粗糙的颗粒硌着他汗湿的脸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分不清是墙上溅的,还是自己喉咙里涌上来的。
砰!砰!
又是两枪,凶狠地啄在他藏身的墙角附近。
碎土块噼里啪啦地砸在他的破棉袄后背上。
黑暗中,几点刺刀尖冰冷的反光在院门口晃动,伴随着粗暴的、压低了的呼喝和皮靴碾过碎石子的嘎吱声。
那些声音,像钝锯子一样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
葛杰没动。
他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死死攥着那杆老套筒猎枪冰凉的枪管。
粗糙的木质枪托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肋骨,每一次心跳都震得枪托微微发颤。
他像一块石头,一块浸透了恐惧和恨意的石头,沉在这片死亡的阴影里。
他不能动,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次瞄准和射击的机会。
枪膛里那发冰冷的东西,是他唯一还能砸出去的牙齿。
火光猛地一闪,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就在他头顶炸开,整个院子都跟着晃了一下。
刺眼的、带着硫磺味的橙红光芒瞬间吞噬了门口那几个士兵模糊的身影,也照亮了他们脸上凝固的惊愕。
气浪裹挟着灼热的尘土和碎石块,狠狠地拍在葛杰脸上,像无数滚烫的砂纸摩擦着皮肤。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但身体却像被那爆炸声狠狠推了一把,猛地从墙根弹了起来。
就是现在!
猎枪沉重的枪托狠狠撞进他肩窝,那熟悉的、几乎要震碎骨头的反冲力猛地顶了上来。
枪口喷出的火舌在浓烟中一闪而逝,短暂地映亮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咬紧的牙关。
他甚至没看清目标,只凭着那爆炸火光瞬间勾勒出的、离他最近的一个扭曲人影,凭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把铅弹泼了出去。
沉闷的撞击声和一声戛然而止的短促惨叫同时响起。
那个黑影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猛地向后倒去,撞在另一个正要举枪的身影上。
混乱的咒骂声和惊惶的呼喊立刻撕破了短暂的爆炸余韵。
葛杰没时间去确认战果。
火药燃烧后的辛辣硝烟呛得他几乎窒息,但他只做了一个动作——转身,甩开沉重的老套筒,用尽全身力气蹬踏地面,像一道被死亡追逐的黑色闪电,猛地扑进了旁边一条更窄、更黑的巷子深处。
背后,愤怒的枪声再次爆豆般响起,子弹尖啸着,凶狠地追咬着他奔逃的脚跟和后背掀起的衣角,噗噗地钻进他刚刚离开的土墙里。
黑暗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整个吞没。
葛杰紧贴着巷子冰冷的土墙,像只壁虎般无声地向前滑行。
每一次脚掌落下都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碎石或枯枝,只发出微不可闻的沙沙声,几乎被远处磨坊水车那巨大木轮发出的、永恒不变的吱呀——嘎吱——吱呀——声完全覆盖。
那声音单调、沉重,如同垂死巨兽粗重的喘息,灌满了整个村庄的夜晚,也成了他移动的唯一掩护。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冰冷的棉布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战。
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拉扯风箱,带着灼热的痛感,但他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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