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巷战旬月终克城 肃清残敌抚疮痍(1 / 2)
帝国军在青山矶用鲜血换来的滩头阵地,如同楔入江北的一颗钉子,虽然狭小,却致命。后续部队和物资通过这个不断扩大的桥头堡,昼夜不停地涌过长江。柏凌岳来不及休整,立刻指挥已登陆的部队,向武昌城垣发起猛攻,试图一鼓作气,不给守军丝毫喘息之机。
然而,攻克武昌城的艰难,远超之前任何一战。
总督官文深知已无退路,将溃退下来的残兵与城内守军(包括部分八旗兵、绿营、新军余部及强征的壮丁)重新整编,依托武昌高厚的城墙和密布的街巷,进行了疯狂的抵抗。他下达了“巷战到底,与城偕亡”的严令,并派督战队四处弹压,斩杀任何敢于后退者。
帝国军的重炮对坚固的城墙效果有限,挖掘地道爆破又耗时日久且易被守军破坏。最初的几次强攻均被击退,城墙下堆积了大量帝国军士兵的尸体。
柏凌云亲临江北前线,在距离城墙仅三里外的一处高地上设立指挥部。他目睹了攻坚的惨烈,立刻调整策略:“停止无谓的强攻!以火炮和工兵持续轰击、爆破,昼夜不停,疲扰敌军,制造缺口。主力转入坑道作业和巷战准备!”
战法随之改变。帝国军的重炮不再追求摧毁城墙,而是集中轰击城门、炮台和疑似指挥所。工兵则在炮火掩护下,日夜不停地挖掘“之”字形壕沟,如同巨蟒般向城墙蠕动,逐步逼近。
与此同时,一场更为残酷的争夺在城墙下的地下展开。双方的工兵和死士都在疯狂挖掘地道,一方试图埋设炸药爆破城墙,另一方则拼命挖掘拦截地道,或灌水、或烟熏、或进行地下白刃战。黑暗的泥土中,时刻上演着无声的死亡。
十余天后,帝国军工兵终于成功将数条地道挖至武昌文昌门段城墙下,并埋设了数千斤炸药。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段饱经炮火的城墙剧烈摇晃,随即塌陷出一个近十丈宽的巨大缺口!
“缺口打开了!冲啊!”等待多时的帝国军突击部队发出震天怒吼,如同潮水般从壕沟中跃出,涌向缺口!
惨烈的缺口争夺战爆发了!守军同样知道此处关键,集中了所有能调动的火力和兵力,甚至动用了煮沸的金汁(粪便混毒药)、火油,拼命向下倾泻,封锁缺口。帝国军士兵冒着枪林弹雨和滚烫的液体,踩着碎石和同伴的尸体,一次又一次地向上冲锋。缺口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战斗从白昼持续到黑夜,又从天黑杀到天明。
最终,帝国军以极大的代价,终于巩固了缺口,大部队得以源源不断涌入城内。
然而,这仅仅是更大噩梦的开始。武昌巷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守军化整为零,占据了每一处房屋、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寺庙和衙门,进行了逐街逐屋的殊死抵抗。他们在屋顶布置狙击手,在街道设置路障和地雷,从窗户、门洞、墙缝中射出冷枪,甚至发起绝望的反冲锋。
帝国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战斗不再是整齐的阵型对抗,而是变成了小股部队之间残酷的近距离搏杀、手榴弹投掷、爆破清剿。城市变成了巨大的绞肉机,枪声、爆炸声、喊杀声、惨叫声日夜不息。
柏凌岳、柏凌锐等将领皆身先士卒,带领部队一寸一寸地争夺。何三的锦衣卫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他们熟悉城内布局,引导部队包抄、渗透,并不断策反、恐吓残余守军。
这场巷战,足足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城内粮食渐渐耗尽,守军开始杀马为食,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瘟疫也开始在堆积的尸体和幸存者中蔓延。帝国军的推进同样缓慢而痛苦,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最后阶段,官文率残部退守原湖广总督衙门,企图做最后顽抗。帝国军调集重炮,抵近直射,将宏伟的衙门轰成一片废墟。官文本人在绝望中于大堂自尽(一说被溃兵所杀)。主帅毙命,残余守军的抵抗意志终于崩溃。
当帝国军士兵最终将赤龙旗插上总督衙门残存的断壁时,整个武昌城已几乎化为一片焦土。街道上瓦砾堆积,尸臭熏天,断壁残垣间偶尔传来幸存者微弱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