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雨夜带刀(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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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门答腊。

在巴里桑山脉深处,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正在休整。

这群人有着亚齐人黝黑的皮肤,剪掉了辫子,眼神都很疲惫。

自从李庚和董其德率领华工主力退入深山,阿吉就明白,仅仅作为“客军”协助亚齐人是不够的。

荷兰人的封锁日益严密,亚齐内部的分裂也愈发严重。许多世俗领主为了保住领地,开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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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德拉普里古清真寺,这是一座在战火中幸存的古老建筑。

原本亚齐苏丹国的精神核心,拜图拉曼大清真寺,在战争爆发初期就被荷兰人攻占并烧毁,与此同时,付出的代价就是荷兰名将寇勒将军在那里被击毙。

首都沦陷后,亚齐苏丹和抵抗军主力撤退到了内陆。印德拉普里成为了事实上的首都和抵抗中心。

这里聚集了各路抵抗军头目和宗教长老。

阿吉走进这座阶梯上的堡垒。

脚下是数百年前印度教遗留的巨石基座,斑驳的石阶向上延伸,通往神圣的殿堂。

四周没有墙壁,只有数十根巨大的铁木柱子支撑着如同山峦般的三层屋顶。

这里是真主的圣殿,也是荷兰人炮火够不到的最后防线。

这一天,清真寺内挤满了神情肃穆的亚齐战士和宗教学者。

几十名身穿黑衣、腰插短刀的亚齐武士,正盘腿坐在回廊的外侧,用一种审视甚至敌意的目光,盯着这个正一步步走上高台的华人。

阿吉停在最后一级石阶前。他最后一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里已经没有了辫子,甚至连原本为了掩人耳目的短发也被剃得精光。

“想好了吗?”

“这台阶一旦走上来,那个叫阿吉的华工就死了。”

长老的目光如刀,“如果以后让我发现你的心还是异教徒的心,我会亲手挖出来。”

阿吉抬起头,雨水顺着他刚蓄起的胡须流进嘴里,带着一丝咸味。

“阿吉只是一个想活命的苦力。”

他用流利的亚齐语回答,声音穿透了风雨声,“走上去的,是想让荷兰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战士。”

依斯干达长老盯着他看了许久。

“进来吧。真主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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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的第一步是大净。

清真寺后方有一口古井,井边围着几块破旧的帷幔。阿吉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几个年轻的毛拉提着木桶,桶里是混合了酸橙汁液和七种花瓣的井水。

“bismillah...(以真主之名)”

一桶冰凉的水从头顶浇下。

阿吉浑身一颤。酸橙汁流进他身上那些并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引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毛拉们用力搓洗着他的皮肤,仿佛要洗掉他身上那层异教徒的皮。

阿吉紧闭着双眼,任由冷水冲刷。

他在心里默默告别。

这一切是否值得他并不值得,但他明白,需要有人做这件事,他是最好的选择。

更重要的事,他也想为那个孤军奋战的背影做更多的事。

洗净擦干后,他被换上了一套洁白的亚齐传统长袍,下身围着传统纱笼。

他被带到了大殿中央。

数百盏油灯在风中摇曳,将巨大的木柱影子拉得如同鬼魅。

一位德高望重的教内学者盘腿坐在正中。

“伸手。”

阿吉伸出右手。学者握住他的手,掌心相对。

“跟我念。这不仅是语言,这是契约。”

“我发誓,除真主外,绝无应受崇拜者...”

阿吉的声音有些迟钝,那是他不愿意的誓言。

但他努力模仿着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停顿。周围的亚齐武士们慢慢停止了擦拭武器,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发誓,会让侵略者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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