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潮水(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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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在工作时间大声说笑,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争吵不休。
最让他头疼的是,他们似乎永远无法理解“纪律”这两个字的含义。
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甚至有人敢在车间里偷偷喝酒。
工头芬利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老板,这帮家伙太难管了。他们不像那些华工,你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我多说了两句,他们连我一起骂,甚至要对我动手。”
更让亨利感到不安的,是他总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
那些新来的爱尔兰工人,总会在休息的时候,和他厂里那几个留下来的、同样是爱尔兰裔的老工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他那几个老工人,都是跟着他干了好多年的,手艺精湛,平时也还算老实。
但自从这批新人来了之后,他们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他看不懂的东西,一种……躁动不安的、仿佛在密谋着什么的火焰。
亨利好几次看到,一个新人工头,正和一个老工人躲在仓库的角落里,低声交谈。新来的这个是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家伙,据说在铁路工地上当过小头目,在失业工人中很有声望。而老工人,则是他厂里资格最老的技师。
他们一看到亨利走近,就立刻分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种欲盖弥彰的姿态,反而加重了他心中的疑虑。
他们在串联什么?
他问过芬利,芬利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但他提醒亨利,最近城里那个叫丹尼斯·科尔尼的家伙,他们的爱尔兰工人党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加州工人党”,天天到处集会,煽动那些失业的白人工人。
芬利压低声音说,“他们说,是那些抢走了白人的工作,是那些铁路大亨和银行家,勾结这些廉价的黄皮猪,才让我们这些白人没了活路。”
“这个国家,这个城市的危机,应该由那些异教徒和有色人种来扛,应该全部开除那些黄皮肤,我想,这或许是那些华工全部消失的原因。”
这个消息让亨利感到一阵寒意。
科尔尼的演讲他有所耳闻,报纸上说他是个极具煽动性的疯子。
加州工人党,与其说是一个政党,不如说是一个由愤怒和仇恨凝聚起来的暴民团体。
他的工人们,是不是也受到了影响?
他们私下里串联,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针对他的阴谋?
亨利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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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预感,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报纸上的全美格斗赛已经进入了半决赛,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投注的数量也越来越惊人。
甚至亨利为管理那些爱尔兰工人而焦头烂额的时候,都忍不住就看了一场比赛,还赢了两百美元,大喊大叫了一晚上,感觉无比的解压。
第二天,他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盹,就接到了新的消息。
为了削减成本,以利兰·斯坦福(Leland Stanford)为首的西部很多幸存的铁路公司,决定对所有岗位的工人,进行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不等的降薪。
这个决定,像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爆了积压已久的劳工矛盾。
铁路工人们率先开始了罢工。
他们封锁铁轨,捣毁机车,与前来镇压的警察和民兵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甚至东部各州,从巴尔的摩到匹兹堡,都零星燃起了罢工的火焰。
而在加州,情况则更为复杂。
斯坦福和他的伙伴们,不仅面临着白人工会的怒火,更因为降薪风波而陷入了用工荒。
在这样的双重压力下,他们非但没有妥协,反而采取了更强硬的手段。
他们联合了加州几乎所有的大工厂主、矿主,形成了一个攻守同盟。
很快,一场协调一致的、大规模的第二次降薪,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亨利的罐头厂,也没能幸免。
商会的通知来得很突然,措辞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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