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少年阿福的烦恼(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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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詹天佑,语气变得柔和了一些:“天佑,我知道你书读得好,脑子也聪明。但书本里的道理,跟街头的道理,是不一样的。在街头,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最好的回应,不是回家去造一门更厉害的巴掌,而是当场就一拳打断他的鼻梁。只有这样,他下次才不敢再惹你。”

这番话,让三个来自官宦或书香门第的少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是“仁者无敌”。

而阿福的话,则更加粗粝。

“走吧,你们的寄宿家庭该等急了。”

阿福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阿福哥!”詹天佑忽然叫住了他。

“嗯?”

“你……你说的那些,你在码头上用拳头和刀子打架……是真的吗?”

阿福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进了那片静谧美丽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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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将枫树的影子拉得斜长,

詹天佑、张康仁和曾笃恭在校门口与阿福道别后,便各自散去,回到了那些由肄业局精心挑选的、信奉基督、家境殷实的美国家庭。

他们将在那里吃晚饭,在慈祥的“美国妈妈”的监督下完成作业,在睡前用还不太熟练的英语做祷告。

阿福则独自一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家”,不在这里。

他穿过两条街区,来到一片更为安静的住宅区。

这里的房屋更加疏朗,每一栋都带着一个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和花园。

秋日的午后,常能看到一些衣着体面的太太在门廊下的摇椅上织着毛衣,或者几个孩子在草地上追逐着一条猎犬。

阿福的脚步在一栋白色的两层小楼前停下。

这栋房子看起来与周围的邻居并无二致,甚至更为雅致一些。门口的信箱上,用漂亮的铜字镌刻着一个名字:“Fremont”。

傅列秘先生,自称是来自旧金山的商人和古董收藏家。

他总是穿着一身无可挑剔的西装,举止文雅,谈吐不凡,身上总有一种迷人的沧桑感。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有钱,身边还没女人。

很快就惹得社区里的阔太太躁动不已。

他被陈九派来,负责在东海岸为陈九的“生意”建立一个据点,并为阿福提供一个安全而体面的身份。

阿福推开没有上锁的院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从正门进屋,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屋后。

他刚走到后院的门口,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声,以及某种沉重的利器划破空气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呜呜”声。

他知道,是阿越在练刀。

后院很大,用一道高高的木墙与邻居隔开。

院子中央的草坪上,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套刀法。

那不是什么精妙的招式。

每一刀,都显得那么朴拙,那么直接,充满了原始的、一往无前的杀气。劈、砍、撩、刺,他的动作大开大合,仿佛要将眼前所有的空气都撕裂。

阿越的脸上、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与唐人街各个武师搏斗切磋留下的印记。

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淌下,打湿了他脚下的草地。

他的眼睛赤红,眼神里没有焦点,仿佛已经陷入了某种疯魔的状态。

阿福知道,阿越不是在练刀,他是在和自己的心魔搏斗。

他在试图复刻,复刻他师兄王崇和临死前,在栈桥上,斩出的那惊天动地的一套刀法。

那一刀,耗尽了他师兄最后一点生命。

他本想忘记,却无数次被小文斥责,他本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小文却日夜跪在他的门口,满眼是泪地问他,你是不是想让师兄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失传!

他只好练,日日夜夜地练。

在后院的另一侧,屋檐下的阴影里,放着一张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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