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杀人夜(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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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认得好,指认得明白……”

“今日就留你班狗命!”

雨,依旧无情地倾泻。

冰冷的雨丝,密密匝匝,斜织成一张巨大的、冰冷的网,笼罩着这条被肃杀浸透的窄巷。

火把在薄雨中痛苦地跳跃,光焰将泥水里的扭曲人影,以及雨中稳坐如山的陈九,都拉扯得狰狞。

陈九依旧坐在那张四脚方凳上,他面前摊开的,是冈州会馆这块招牌下,最肮脏、最脓血横流的腐烂疮疤。

今夜,他要亲手执刀,剜肉剔骨。

桂枝站在王二狗身边,雨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衫,冷得刺骨,但她更怕的是眼前这个坐在雨中的男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从心底发寒的压迫感。

桂枝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心中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只觉得今晚的雨,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桂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在老家见过死人,见过饿死的,被地痞打死的,但在这种有预谋的、冷酷的清算面前,她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和恐惧。

她眼中的那些鸨母龟公,平日里在春香楼作威作福,此刻却像狗一样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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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姨从人堆那边回来,顶着戳脊梁骨的眼神小声在陈九耳边开口。

“张德胜。”

陈九点名了,声音平淡无波,却像一道催命符。

被点到名的中年管事,平日里在会馆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却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抖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枯叶,牙齿咯咯作响。

“春香楼,你占几多份?”

陈九的声音依旧不高,“平日,你帮会馆……做咗啲乜嘢‘大茶饭’?” (平日里,你替会馆……做了些什么‘大买卖’?)

张德胜的嘴唇剧烈哆嗦着,冷汗混着雨水瀑布般从额角淌下。

他眼神惊恐地乱瞟,下意识瞥向不远处同样跪着的红姨,又触电般缩回,嘶声力竭地哀嚎,

“九……九爷!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春香楼……春香楼啲生意,我……我净系听命行事,间中……间中帮手睇下数簿,计下流水咋……真系冇掂过其他嘢?九爷!”

“哦?”

陈九的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目光转向红姨,“红姨,他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红姨早已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遮掩?

她连滚带爬地扑到陈九脚边,手指带着满腔恨意直戳张德胜,尖利的声音划破雨幕,

“九爷!九爷您英明!张德胜呢条冚家铲的老狗!春香楼每个月交完俾馆的数,他起码要食夹棍抽走两成!黑心烂肺?!仲有……仲有楼啲龟公、仆役……大把都是他……他安插落来睇实我的,成日对啲妹仔呼呼喝喝,郁手郁脚!他……他仲讲过,边个妹仔唔听话,就……就打断脚骨掟落咸水海喂王八!”

张德胜面如金纸,嘴唇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整个人瘫软下去。

“拖到我身前来。”

两个捕鲸厂的汉子应声上前,像拖一袋破麻布,将烂泥般的张德胜拖向陈九面前。

陈九的目光,毫无停顿地,落在了下一个管事身上。“李四爷。”

那李四比张德胜更加不堪,不等陈九话音落下,便已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地抢着嚎叫:

“九爷啊!饶命啊!我认晒!福寿堂……我占一成半暗股!帮手……霸市欺行,仲……勾鬼头差佬勒索自己人!他们几个都系同党!通通系同党啊九爷….”

他语无伦次,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和他人的罪行尽数抖落,只求一线生机。

鸦片馆的管事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竟挤出一丝谄媚的急切,弓着腰忙不迭地补充:“系啊系啊!九爷!李四讲得不全!他漏咗……上月批鬼行烟土,都系他们夹手夹脚吞掉的!仲有……”

活脱脱一个急于立功的书记官。

陈九听着,让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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