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家法(3 / 5)
,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冰冷而肮脏的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完了……全完了……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了这么一个活阎王!
人群中,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显然是刚从哪个鸡笼里鬼混出来,还未完全清醒。
他摇摇晃晃地拉开挡在身前的人,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吵乜春啊?老子好梦正酣……你……你算边个草包啊?够胆阻住我们三邑会馆的兄弟做生意?!?”
他话音未落,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醉汉的右手手腕,竟被齐齐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王崇和面无表情地收回长刀,刀刃上,一滴血珠缓缓滑落,滴在地上,洇开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甚至没有看那在地上翻滚哀嚎的醉汉一眼,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被吓得噤若寒蝉的看客。
陈永福见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今日这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他猛地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高喊:“各位!各位街坊邻里!散水啦!散水啦!当……当俾面我们冈州会馆!唔好再睇啦!识做啲啦!”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绝望。
陆陆续续地,一些胆小的看客开始悄悄向后退去,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仍有不少好事之徒,依旧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冈州会馆如今隐隐有些失了势,除去阳和、合和两家没什么存在感的会馆,剩下的三邑、人和、宁阳会馆几乎是站在了冈州会馆的对立面。
小摩擦不断,早没什么面子可谈。
就在这时,巷子的两头,突然传来一阵更为密集、也更为沉重的脚步声。
火把的光亮如同两条蜿蜒的火龙,迅速向巷子中央逼近。
数十名身着统一黑色短打的汉子,手持雪亮的砍刀和短斧,如同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鬼一般,将整个巷子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身上的杀气,比春香楼和福寿堂的打仔加起来还要浓烈数倍!
为首的,正是捕鲸厂护卫队的副将,阿忠。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陈九面前,抱拳躬身,声如洪钟:“九爷!兄弟们都到齐了!您想点做?要唔要……清场?”
他这话一出,巷子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那些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此刻才生出几分后怕来,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九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地上瘫软如泥的红姨,以及那个还在地上痛苦哀嚎的断手醉汉,最后落在了脸色煞白的陈永福身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陈永福,去,同我搬张凳过来。
“今夜,我要在这条街前,行家法,清理门户!”
陈永福闻言,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也跪倒在地。
他知道,陈九这是要…给自己人放血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在王崇和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搬来凳子。
紧接着踉踉跄跄地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他要去禀报馆主!他要去禀报陈秉章!
这陈九,又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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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州会馆,后堂。
陈秉章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面前的茶早已凉透,他却浑然不觉。
油灯的光晕在他苍老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更显得他神情落寞。
他时不时回想起之前陈九几番言语,有些是情真意切在为金山华人谋出路,有些则句句都在敲打他们这些会馆的“旧人”,更隐隐透出一股要将整个唐人街的秩序彻底打乱,另起炉灶的决绝。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陈秉章幽幽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却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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