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学与位(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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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指身旁的空位。

他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到后堂一排黑漆牌位前。

“你随我来。”

陈九跟着他走到牌位前。

“呢一位,”

陈秉章指着最左边一块牌位,声音低沉。

“是梁赞先生。道光二十九年,第一批从新会过番来金山的乡亲,大多目不识丁,又不懂洋文,在码头做苦力,时常受人欺凌。”

“梁赞先生原是乡下的郎中,略通医理,便在码头边支起个小摊,免费为受伤的乡亲医治。后来乡亲们凑钱,才建起这冈州会馆最早的雏形,他便是第一任馆长。可惜,咸丰五年,一场霍乱,梁赞先生为救治乡亲,自己也染了病,不幸……唉……”

他又指向另一块牌位。

“呢一位,是陈四叔。他原是广州府的镖师,使得一手好拳脚。来到金山后,见不惯白人地痞流氓欺压华人,便组织了一班乡亲,成立了最早的护卫队,与那些地痞流氓械斗过数次,保得一方平安。后来,在一次与爱尔兰人的冲突中,为救一个新会的小姑娘,被人乱刀斩死。”

陈秉章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他挨个介绍着牌位上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讲述着他们生前的义举与不幸。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一段故事。

“阿九,”陈秉章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冈州会馆有今日风光,全靠前人捱尽血汗。有的连条命都填落去,先至为后生仔挣到扎脚之地!”

他从香案上取过三炷香,点燃后递给陈九:“今日你坐正会馆理数位,该当俾先人上炷心香。”

陈九接过香,神色肃穆地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对着那一排排灵位,磕了三个响头。

“各位叔伯太公在上,”

“细佬陈九食塞米,暂掌会馆数簿!”

“日后定当搏尽条命,护住乡亲同胞!撑大会馆招牌!”

“唔丢得前人架!”

香烟袅袅,仿佛将他的誓言带向了九泉之下。

祭拜完毕,陈秉章引着陈九来到一间更为隐秘的侧厅。

这里,早已候着三位年纪很大的老人,气氛有些沉闷。

他们皆是冈州会馆的前几任馆长或重要理事,如今虽已较少过问具体事务,但在会馆内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阿九,这位是林伯,这位是张伯,”

陈秉章为双方引荐,接着指向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

“还有这位是,何松年何老板。何老板曾是咱们会馆的第三任馆长,早年间在码头一带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为咱们新会乡亲办过不少实事。”

陈九连忙上前一一见礼。

他打量着何老板,这位老者虽已年迈,但腰背依旧挺直,身上带着一股久经风浪的沉稳气度。

隐隐地觉得有些眼熟。

三位老人仔细打量着陈九,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几分好奇,亦有几分……期许。

“后生仔,有纹路!”

林伯率先开口,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丝毫看不出已是年迈之人,“关帝庙前摆茶阵,老夫专登撑场。你劈得够狠!”

张伯则显得更为沉稳,他呷了口茶,缓缓道:“阿九,你年青力壮胆生毛,系好事。但金山系无底深潭,净靠死牛一边颈,怕是行不通。日后行差踏错,还有我们一把老骨头。”

何老板的目光在陈九身上停留了许久,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与感慨。

他缓缓开口,眼神有些感慨。

“后生仔,风水轮流转咯!还记不记得旧年,咱们一起在码头抄猪仔,你仲眼神懵盛盛。那日事多,码头上还死了鬼佬。”

“边个估到唔够年半,你就扎起朵做会馆顶梁柱?连六馆叔父都要畀面三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说起来,我还受你一饭之恩,那日特意差人送来冯师傅做的烧腊饭,那味道!几十年未食过咁正气家乡味!”

“成日赚不得几蚊,全给你的酒楼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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