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返归(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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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论,在血淋淋的现实和一条条人命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他抬头看向陈九,那人却只是不急不缓地吃着盘子上的牛肉。黑胡椒汁显然不合胃口,但他连配菜的芦笋都没放过。

他没用叉子,手里只是拎着一把银质餐刀。

这份餐很贵,不能浪费。

何文增听阿吉说完,斟酌了一下开口,“三藩的鱼市现在被爱尔兰人控制,不过…”

“我认识一些华商,还有一些对华人比较友好的鬼佬商人,可以帮你们介绍些工作。”

他看了一眼陈九,接着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等我回去,我会尽可能帮你们。”

阿吉愣了一下,笑了笑,“何生你昏了头咩?南滩班疍家佬早就畀九爷扯晒去捕鲸厂啦!我们还要开茶寮、洗衫铺、菜档,净系愁兄弟唔够手?!过完年九爷话要开一间大机器房……”

他掰着油乎乎的手指细数,每个字都像记耳光抽在何文增脸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此刻说什么都苍白无力,这位陌生的“红棍”竟然不声不响,几个月时间做下了好大的事。

对方脸上敬而远之的意味很浓。

“明天咱们搭船返归。”

那个男人擦了擦嘴,接着说道。

“你们晚上住在这,中国沟太臭。”

他接着对刘景仁说,“你告诉傅列秘先生,我要在三藩成立一家公司,专门负责整理死亡华工的名单,派帛金、执骨落船返乡,想请他来做公司的代表。”

“何先生,我希望你也参与。坐馆说你们掌握了一部分名单。”

“我抢了铁路公司很多钱,这笔钱拿来填这笔阎王债,剩下的一半,我还要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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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船锈迹斑斑的栏杆被陈九攥在手里。

终于是要回去了….

他望着码头上格雷夫斯那顶褪色的宽檐帽,这鬼佬此时褪去了凶狠,倒真有点像蔫头耷脑的懒汉。

陈九眯眼望着码头上。

有个裹蓝布衫的老汉颤巍巍举着关帝像,不知道是不是提醒他那晚的承诺,中国沟的送别队伍热闹得像赶集,只是这回少了哭丧调。

底下的人依旧破衣烂衫,脸上却多了份期待。

“九爷!”陈桂新突然扯着脖子喊,辫子在风里乱颤,“等我把烂泥地垦好…”

“知啦!”阿吉半个身子探出船舷,“种你的地去!莫等稻子抽穗时叫野猪拱了!”

码头上顿时腾起片笑声,连扛麻袋的都跟着咧嘴。

三藩靠海,海鲜什么的都不缺,萨克拉门托拥有大片的平原,黄金位置的农场已经开发完毕,农产品很廉价,他们买了很多一并带回去。

一个修船工人兼任的“水手”叼着劣质烟卷从驾驶舱晃出来,“这帮黄皮猴子倒是热闹,”

他冲船长挤眉弄眼,“你说那戴牛仔帽的真是农场主?看着像监狱逃出来的…”

“还有那个跟咱们买船的律师,我怎么瞧着他不像管事的?”

“管他娘!”

白发老头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们谁见过这么一大笔钱?人家把咱们全包啦,等到了圣佛朗西斯科专门负责修船…还有的是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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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许久没上船,还是就要返归。

人总是忍不住海面上望,远处灰蒙蒙的海平线,应当是不远了。

刚驶离萨克拉门托的时候,还遇见了盘查,被卡洛律师应付了过去。

“就快过年喇....”

陈九搓了搓冻僵的手,关节上结痂的茧子泛着紫红。

阿吉凑了过来,闻言一笑:“九爷,你这话像梁伯说的,之前在甘蔗园,除夕那天他裹着破棉被,哆嗦着说要烧黄纸祭祖啊……”

笑意还没完全展开,声音却慢慢降低。

陈九看了他一眼:“成个月没有上课,开心了?上回我记得,嗰个女先生教《论语》,你抄几遍都记不住,被梁伯用藤条抽肿手板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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