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舞娘(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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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几片锋利的碎壳不小心溅到了陈九的脸上,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他却依旧咬着牙,一声不吭。

夜深了,海风也越发刺骨,两个人冻得都有些受不住了。他们躲藏的位置,不仅要忍受冰冷海水的不断拍打,还要硬抗那夹杂着水汽的海风。

又在豁口里瑟瑟发抖地躲了一阵,码头上卸货的华工们,开始往马车上堆放第三层煤炭包了,看样子,这船货总算是快要卸完了。

监工似乎也有些疲乏,骂骂咧咧地走到最前面的一辆马车旁,点燃了一支雪茄。陈九仔细观望了片刻,见四周无人注意,便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先将小哑巴托起,然后借着哑巴的拉力,自己也勉强爬了上去。

两人趁着夜色,从码头侧面一处相对低矮的区域翻身上了岸,然后便如同两道黑色的影子,迅速钻进了停放在最后面的那两列马车底下。此时,那些卸货的华工们刚刚离开,正吃力地去搬运最后一批货物。

小哑巴身形本就矮小灵活,他手脚并用地快速一个翻身,便悄无声息地窜上了马车,敏捷地拉开缝隙,将自己瘦小的身躯挤了进去,然后又用一块破旧的麻布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陈九则一直警惕地环视着左右。拉车的驮马似乎被身后木板车的轻微晃动惊扰,不满地喷了几个响鼻,晃了晃硕大的脑袋,但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

当监工那沉重的皮靴声再次从远处折返,一步步逼近时,陈九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蜷缩在马车底下,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些背着沉重麻袋的华工们的身影,已经在摇曳的灯光下渐渐靠近。陈九瞅准一个空当,悄无声息地闪到最后一辆马车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那早已僵硬不堪的身子挤了上去,然后开始吃力地搬动那些沉重的麻袋,试图将自己掩藏起来。

他的手脚早已不听使唤,慌乱之间,一个年老的华工那双浑浊的眼睛,已经死死地盯住了他。

那是个缺了门牙的老汉,眼珠扫过陈九脖颈的烙印和他身上深红的血渍,突然佝偻着转身挡在在监工即将转来的视线上。

“快装满了!”老汉用台山话高喊,龟裂的脚掌重重踏下地面。其余扛着麻包的五人沉默着放缓动作,身影交错成一道人墙,挡住监工的煤油灯光。

陈九的瞳孔缩了缩。

“?qué está haciendo el cerdo al ralenti!”

(猪仔磨蹭什么!)

监工逼近。陈九猛地蜷身,一个接一个的麻包压在他的身侧和头顶,把他掩埋。

陈九着急忙慌地把最后一片衣角拽进麻袋堆,缺牙老汉直勾勾地盯着他,将浸透汗臭的麻布盖在他头顶。然后就狠狠地挨了两鞭子,监工愤怒的咆哮几乎响彻码头。

终于,马车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缓缓启动。陈九从麻袋的裂缝中,隐约看见了那个老汉早已被磨得皲裂出血的脚后跟。那里,也同样缠着冰冷的脚镣。一步一蹒跚,一道细细的血线,顺着他干裂的脚跟缓缓滑落,在积满煤灰的地面上,留下一点点暗红的印记,让陈九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悄悄扒开煤袋的一条缝隙,朝外面望去。马车紧贴着码头仓库的墙根,缓缓驶进了小镇那狭窄而肮脏的街道。巷子尽头,隐约飘来一阵阵油煎咸鱼的焦香,还混杂着附近雪茄作坊里飘出的浓郁烟叶味。

从马车上逃下来的时候,陈九再次对上了那个老汉的眼睛。他默默地取下了挂在腰间的砍刀——那是一把真正的好刀,连着砍翻了五个西班牙监工,刀刃却依旧锋利如初,未曾卷刃。

他将那柄砍刀,轻轻地掖进了板车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又和旁边几个默不作声的华工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迅速转身,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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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圣母酒吧后院。

一处空置的棚子里,马吃的草料堆在一起,小哑巴的脊背紧贴木围栏,干草刺得他鼻腔发痒。

草料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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