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武成殿暗流终现 掌玺职得失之间（1 / 2）

凌云果断回绝了严小姐“认作义父”的提议。他对她尚有他想，岂能就此捆住手脚？便让程司乐先将人带回去，来日方长，从长计议。

翌日，宫中传谕：因积压政务甚多，翌日常朝照常于武成殿举行。消息传出，朝野议论纷纷，皆揣测太后此举背后深意，是否意味着持续近月的风波将见分晓？

东阁大学士汪若海于府中沉吟。此前利用张昌宗打了凌云和彦文杰一个措手不及，虽搅动风云，却未能竟全功。明日朝会，太后究竟是何意图？他思忖再三，制定了上、中、下三策，以备万全。

而此刻的监察御史张昌宗，正于自家宅邸独酌。明面上他是汪阁老的马前卒，实则……他嘴角勾起一丝隐秘的笑意。这种双面游走的刺激，令他沉醉。唯有依附那位殿下，他方能有望染指那分署文书的中书舍人要职，真正踏上权力之阶。想到事成之后，不仅权位可期，或许还能人财两得，将那家财丰厚的严玉娘纳入府中，他不禁志得意满，自斟自饮，聊作庆贺。

永嘉长公主府内，殿下指尖轻叩案几。既得张昌宗暗中投效，凌云于她而言，已非不可或缺。然则……真要下狠手惩戒，她心下又有些不忍。也罢，便借此番朝会，先让他狠狠栽个跟头，挫其锐气。待他碰得头破血流，自会明白离了她的庇护寸步难行，届时……或许他就会跪在自己面前，真心忏悔了吧？想到那般情景，长公主眸光微闪。

另一处府邸，彦文杰彦阁老虽卧于榻上，却毫无睡意。殿下已派人透了些风声与他，明日朝会，汪若海与凌云恐要倒霉！思及此，他恨不得时辰飞逝，即刻天明。然而兴奋之余，又有一丝莫名的空虚掠过心头——若汪、凌二人皆倒，朝中再无对手，这无敌之境，是否也会……寂寞？

吏部崔尚书亦辗转难眠。得益于凌云这“凶刃”左冲右突，眼下局面于他最为有利。他真心祈望明日朝会一切照旧，维持现状。若真有阁老去职，太后必逼他入阁填补空缺！可他在六部、九寺的党羽尚未丰盈，根基未稳。他原计划待来年，借考课、铨选之机大肆笼络人心，培植亲信，届时再入政事堂，方能长久立足。可凌云这变数……明日究竟会如何？崔天官长叹一声，唯有见机行事了。

清晨，寒冽刺骨。凌云耗费莫大毅力，才从温暖被褥中挣扎起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门赴朝。

武成殿内，朝会依制进行。凌云如往日般立于班末，充当背景。一切流程按部就班，直至所有既定议程完毕，竟无人出班奏事，殿中一时沉寂。

凌云暗忖，莫非今日就将如此波澜不惊地结束？

正当此时，汪若海汪阁老出列，手持玉笏奏道：“启奏陛下、太后娘娘。门下省符宝郎一职出缺已久，掌传国玺及诸符宝，事关重大，不可久虚。臣观弘文馆直学士凌云，勤勉王事，堪当此任。伏请圣裁。”

（符宝郎，隶属门下省，从六品上，掌皇帝八玺及国之符节，用时请于内，事毕奉还。此职虽品阶不高，却极为清要，常伴御前，象征意义极大。）

殿中有识者闻言，心下皆明：此乃汪阁老明升暗降之策！将凌云从有“分票”实权的中书舍人调至虽更亲近中枢、实则远离公文流转核心的符宝郎，乃是削其权柄的阳谋。

凌云亦瞬间了然——这是汪若海在试探太后的态度！

珠帘之后，慈圣皇太后的声音平稳传出：“崔尚书，依你之见如何？”

吏部尚书崔仁心中暗骂汪若海狡猾，将此难题抛来。他出班，毫不客气地诘问道：“汪相所言，臣不敢苟同。凌学士入职中枢未久，虽称勤勉，然有何殊功可擢升此等清要之职？且符宝郎职司重大，非经练深厚者不能胜任。汪相此议，未免失之轻率！”

汪若海被当面驳斥，脸色甚是难看，只得含糊应对：“这个……凌学士才具出众，乃可造之材，当可历练。”

崔尚书却不接话，将皮球轻轻踢回：“臣愚见，仍请陛下、太后娘娘圣裁。”他才不入这浑水。

太后默然片刻，忽点名道：“凌云，此事关乎你自身，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