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宪台退让权柄移 凌云失算暗心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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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司马郑廉带着一身疲惫与后怕,灰头土脸地回到州衙。方才关隘行辕前那失控的一幕,仍让他心有余悸。他刚踏进州衙大门,便见凌云斜倚在廊柱旁,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郑司马辛苦了,”凌云迎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听闻司马大人临危受命,弹压民变,力保宪台安危,真是功莫大焉!想必参政大人此刻定是感激不尽,年终考功,一个‘上下’之评,怕是跑不掉了。恭喜司马,贺喜司马啊!”

这分明是往伤口上撒盐!郑廉本就因今日之事憋了一肚子火,又被凌云这般阴阳怪气地嘲讽,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胡须乱颤,指着凌云“你……你……”了半天,恨不得一拳挥过去。但他深知凌云并非文弱书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占便宜,只得强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凌参军,休要得意!哼!” 说罢,狠狠一甩袍袖,撞开凌云,怒气冲冲地径直回了自己的公廨。

回到房中,郑廉犹自愤懑难平。他屏退左右,独自坐在案前,胸口剧烈起伏。今日之辱,皆因凌云而起!他猛地拉开抽屉,取出一卷《吴越春秋》,翻到勾践卧薪尝胆之处,目光死死盯着那几行字,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低声自语,如同发誓般咬牙切齿:“勾践忍辱,终吞强吴。郑廉啊郑廉,今日之耻,你需谨记!小不忍则乱大谋,且让那竖子嚣张几日,待时机成熟,定要连本带利,一并讨还!” 他将“忍”字反复咀嚼,强行将翻腾的怒火压入心底最深处。

这边凌云刺激完郑廉,心情舒畅,又转身去了刺史厅求见赵文彬。他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得色,对赵刺史拱手道:“使君,大喜!经此一闹,那右参政颜面扫地,威信大损。依下官看,他这府试副主考的位子,怕是坐不稳了!届时,还得请使君您出来主持大局啊!”

赵文彬闻言,却并未露出多少喜色,反而蹙起眉头,沉吟道:“凌贤弟,此事……恐怕未必如你所想。参政大人毕竟是上官,即便一时受窘,又岂会轻易让出权柄?再者,他为避嫌而让位,若再由本官接任,岂非坐实了他此前打压本官之举有误?这……未免有逼人太甚之嫌。” 他久历官场,深知凡事留一线的道理,并不愿将事情做绝。

凌云见赵文彬态度保守,心中不以为然,但仍劝道:“使君过虑了!此事乃众怒难犯,非是我等逼迫。他若识趣,自当避嫌。使君届时只需略作推辞,彰显风度,再‘勉为其难’接任,则名正言顺,谁能指摘?”

赵文彬摇了摇头,觉得凌云此举过于激进,近乎刀尖跳舞,叹道:“贤弟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般算计,恐非长久之道。”

凌云见说服不了赵文彬,只得告退。他心中暗忖,此番风波,实则是借鉴了年前“抢米风潮”中操控民意的经验,只不过此次对象换成了更容易煽动的士子舆论。他本意是想借势逼右参政就范,最好能使其灰溜溜地离开台州。然而,关隘行辕那边竟异常安静,右参政仿佛泥牛入海,再无动静。这让一心等着看好戏、甚至准备后续手段的凌云,不免有些失望和意外。

他却不知,此刻行辕内的右参政,正经历着激烈的内心挣扎。羞辱与愤怒之后,是冷静的权衡。他将一腔郁结之气,化作了一封呈递给王知远观察使的密信,信中详述了府试风波的前后经过,虽未明指凌云,但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台州某刁钻属官煽动民意、以下犯上”的控诉,并试探性地提出,为避嫌计,是否可请王观察使接替自己担任副主考?

王知远接到这封信,反复看了数遍,眉头紧锁。他对凌云这种剑走偏锋、不惜搅动风云的做法,内心是颇为不喜的,认为有失官员体统,近乎市井手段。他设身处地想,若自己是右参政,面对这等局面,该如何应对?是强硬弹压,还是暂且退让?思来想去,竟也觉得棘手,难以决断。他便召来心腹赵师爷商议。

赵师爷仔细阅信后,沉思良久,方缓缓开口,话语却直指王知远的仕途核心:“东翁,此事看似棘手,实则蕴含莫大机遇!参政让出的,并非寻常差事,而是府试副主考之职!按制,府试乃乡贡之始,能主持一府文脉,非深孚众望者不可为。今日东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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