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喜脉欢腾(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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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措,如同受惊的幼鹿。

屋角的青铜博山炉里,安神香正悠悠逸出细细一缕,那原本清幽宁神的香气,此刻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口,带着一种不祥的窒闷感。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吁……吁……”

一连串浊重如风箱般的喘息由远及近,伴随着被强拖过来的脚步声。

何郎中,他那把清癯老朽的骨头架子,简直是被壮实机灵的阿东半拉半拽着、跌跌撞撞地穿过回廊冲进来,平日那份仙风道骨的架子荡然无存。

髻歪斜,灰布道袍下摆拖过地面的尘土,脸上是剧烈奔跑后的涨红,连那稀疏的花白胡子都凌乱地沾着汗珠。

老头顾不上平复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来不及用袖口擦一把额头鬓角汹涌而下的热汗,几步抢到榻前。

他口中连叠声地嚷着,声音带着跑动后的嘶哑和喘息:“夫人勿惊!

夫人勿惊!

老朽在此……”

那三根枯瘦如老竹枝的手指带着细微的颤抖,已然准确无比地搭上了李冶伸出的手腕寸关尺处。

那截露出的腕子,在惊惧和冷汗的煎熬下,冰冷得近乎透明。

我僵立在榻边几步外,手脚一片冰凉,连呼吸都下意识地被堵住。

榻前垂落的薄纱帘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映在视网膜上,幻化为无数缭绕难去的灰色光斑。

时间仿如凝固成了粘稠的糖浆,在何郎中微微下瞥的目光与那瘦长指尖的寸寸挪移之间,极其缓慢地挤压、研磨、回旋。

我死死盯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汗水沿着他深陷的眼窝流淌下来,滚进眼角堆叠的皱褶里。

他低垂着眼帘,紧锁的眉头初时仿佛能夹死一只铁钉,然而那紧绷的沟壑深处,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缓慢度,一点、一点地松弛开来。

那副初来时因奔跑和担忧几乎皱成老树皮的面容,悄然地、不可思议地开始转换形态。

每一道深刻的纹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细心熨烫、捋顺,干瘪枯槁的脸上焕出了奇特的光泽。

终于!

三根手指缓缓抬离。

动作极慢,慢得折磨人心。

何郎中慢慢抬起头来。

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逐一扫过满脸煞白、紧咬着牙根的我,扫过榻上那紧闭双目、虚弱得像缕游魂的李冶,再划过夏荷等人惊惶不安的脸庞……

就在这令人骨头酸的沉寂即将绷断的那一刹那——

“呼哈哈哈——!”

何郎中猛地仰起脖子,爆出一串打雷般酣畅淋漓的大笑!

那张原本只有皱纹盘踞的老脸,所有的褶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揉开、抻平、朝着耳后飞甩去!

整张清瘦枯槁的脸孔,竟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从秋风扫落叶到三月春阳怒放般的惊人转变!

他猛地一拍大腿,胡子激动得直往上翘,冲着我就吼,那声音洪亮得震得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李大夫!

你傻杵着作甚?!

哈哈哈!

快!

快快快!

炮仗呢?赶紧给老朽搬出来!

有多少上多少!

再去开几坛……不!

开十坛兰香坊最好的陈年老酿!

快!

今日不开怀痛饮一番,老朽怕是真要心疼得厥过去喽!

!”

我这颗心还悬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像被无数根冰冷的铁丝紧紧缠绕、刺穿,骤然被这排山倒海般的喜庆宣告轰了个结结实实!

眼前霎时金星飞迸,耳蜗深处嗡嗡炸响,仿佛有成百上千只夏日里的知了在同时狂鸣!

“何……何事?”

嗓子眼像是被滚烫的铅块死死堵塞住,艰难无比地才挤出这两个干涩到刺耳的字。

整个人如同提线的傀儡,木然地瞪着那在榻前笑得浑身乱抖、手舞足蹈的老头。

何郎中捻着自己那几根稀疏的山羊须,那张原本就不甚白皙的脸此刻笑得红通通的,油光亮,活脱脱成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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