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先礼后兵(2 / 4)
”
他猛地一摆手,动作幅度颇大,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说实话大夫,就这价儿放出去,别说本地,就是苏杭那边的商号,都得抢破了头!
为啥?还不都冲着这祖上传下的地气福泽来的?!
要不是看您李大夫是实诚人,是想在咱们乌程扎根做一番长久稳妥的大事,按我老钱的本心,是真舍不得让出去的!
动我祖业根基,这是割我的心头肉!
这价格,已经是看在您面子上贴着血本了,公道得不能再公道!
一分钱都不能少!
再少……”
他脸上猛地现出一种“悲愤欲绝”
、“仿佛被砍了大动脉”
的表情,语气陡然变得沉痛激昂,“那就是砸了我家‘汇通天下’百十来年的祖传招牌!
那是让乌程整个商界戳我脊梁骨,骂我老钱见利忘义、不仁不义、不地道咯!”
他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那杯被冷落的兰香酒又是一阵晃荡,几滴金黄的酒液溅落到桌面光滑如镜的漆面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湿痕。
他那副神情,仿佛是他做出了天大的牺牲,正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损失。
那双精明的眼睛却如同最灵敏的探针,在我脸上飞快地扫视着,捕捉着每一丝肌肉的抽动、眉梢的挑动、眼神的变化,试图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无奈,一丝可能压价的缝隙。
雅间里只剩下窗外运河单调的喧嚣,混合着钱万通略显急促的喘息。
姚师傅在我身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那粗重的气息几乎喷到了我的后颈。
我看见他指关节捏得白,放在身侧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王三则依旧是那副泥塑木雕般的平静,只是我注意到,他那一直放在桌面上的左手,食指指甲无声地在坚硬光滑的酸枝木桌面上,不疾不徐地敲了一下——这是他与我之间心照不宣的信号,清晰无比:此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得用狠的了!
那张憨厚的脸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时间仿佛又在这一刻凝固了。
阳光斜斜地从窗外投入,穿过空气中的微尘,落在深色的桌面上,映照出细密光亮的木纹。
“呵呵……”
我忽然轻笑出声,笑声在雅间里有些突兀地回响着,打破了僵持的沉默,让空气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
钱万通那副慷慨激昂的表情随着我的笑声猛地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我缓缓地靠向椅背,酸枝木坚硬的靠背抵住我的肩胛,带来一丝冰冷的支撑感。
目光坦然地迎视着钱万通那双不断转动的算盘眼,脸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些,如同暖阳照冰面,看似温和,眼底深处却仿佛有冰层在凝结。
“原来如此。”
我慢悠悠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恍然大悟”
,“钱老板家学渊源,祖荫深厚,这份孝心和对祖业的珍视,令人感佩。
这‘聚财门’的地气,看来不仅护佑您家财源广进,更是把您这精打细算、寸利必争的本事浸到了骨子里。
真正是丁是丁卯是卯,半点亏吃不得……着实令人佩服。”
我的称赞听不出半点火气,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平缓。
钱万通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似乎在揣摩我这话里的真意。
“既然如此……”
我拉长了声调,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神中的温度却急剧褪去,变得如同窗外流淌的运河河水,冰冷,缓慢,深不可测。
雅间里瞬间只剩下窗外的喧嚣和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钱万通眼中那份“屈辱”
的伪装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他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了,等待着我的“讨价还价”
。
在钱万通那份混杂着警惕、得意和隐约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我的右手从袖口抽出,动作极其缓慢、刻板,没有一丝一毫商人掏银票的豪阔利落,反而带着一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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