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驱虎吞狼(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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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沉重得令人窒息。

粮仓的存粮在严格的配给制度下依旧飞速消耗,仓曹参军每日呈报的数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夏侯尚心头。军中开始出现杀马充饥的迹象,普通士卒每日只得半稠之粥,怨气在沉默中积聚。市井间,往日繁华的街巷如今门可罗雀,偶有行人也是面色惶急,低头疾走。粮价早已飙升至天文数字,且有价无市,易子而食的惨剧虽未明面发生,但阴暗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和绝望眼神,预示着这座孤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更让夏侯尚心惊的是内部的变化。几大世家虽未公然反叛,但对他命令的执行已变得阳奉阴违,征调物资、抽调民夫屡屡受阻。甚至军中,也出现了士卒趁夜缒城逃亡,被吴军巡哨擒获或射杀的事件。军法官虽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几名被抓回的逃兵,悬首城门,却依旧无法遏制这股弥漫开来的绝望气息。

这一夜,夏侯尚独坐都督府大堂,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憔悴而狰狞的面容。桉几上摊开的,是各地送来的、几乎已成定式的坏消息,以及许都那边措辞含糊、仅让他“固守待援”的回文。

“固守待援……援在何方?!”他猛地一挥袖,将案几上的文书尽数扫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空荡的大堂回荡着他的怒吼,却无人回应。

一名心腹牙将悄然入内,低声道:“都督,刚收到城外……射入的箭书。”他手中捧着一支去了箭头的箭杆,上面绑着一卷绢帛。

夏侯尚眼神一厉,一把夺过。绢帛上是熟悉的笔迹,来自围城的赵云。信中没有劝降的言辞,只是平静地陈述了如今荆北的局势——房陵、魏兴归附,汉水畅通,江陵主力云集,江东后续援兵正通过西城源源不断开来。信末,只有一句话:“将军世受魏恩,当知天命有归。为一己忠名,忍见满城生灵涂炭乎?”

“啪!”夏侯尚将绢帛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猛踩,胸膛剧烈起伏。赵云的信,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他内心最挣扎的地方。忠义?他夏侯尚对曹魏自是忠心耿耿。但继续坚守下去,除了拉上全城军民陪葬,还能有什么结果?许都的援军,他早已不抱希望。

他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大堂角落那副擦拭得锃亮的明光铠,那是他年轻时随武帝(曹操)征战的甲胄。往日的荣耀与眼前的绝境交织,让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却多了一丝异样的平静。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如同立誓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吾……不负魏恩。然……亦不能负此城生灵。”

他唤来那名牙将,声音沙哑而低沉:“去,秘密联系城外……就说,本督……愿与赵子龙,阵前一晤。”

牙将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夏侯尚,但接触到他那死寂而决绝的眼神,终究什么也没说,重重一叩首,领命而去。

西城的气氛与襄阳截然不同,虽也紧张,却充满了开拓的朝气。

陈砥自房陵返回后,并未停歇。黄忠将更多汉水上游新附之地的民政事务交由他历练,其中最为紧迫的,便是安置源源不断从魏兴、以及襄阳外围逃难而来的流民。

这些流民拖家带口,面黄肌瘦,大多仅带着少许随身细软,眼中充满了对战争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若处置不当,极易酿成民变,或成为滋扰地方的乱源。

陈砥在西城与房陵之间的开阔地带,划定了数个临时安置区。他亲自监督,搭建窝棚,开挖水井,设置粥棚施粥。同时,以西城督府和房陵镇北将军府(申耽)的名义联合发布告示,宣布流民可登记造册,愿返乡者待战事平息后资遣回乡,愿留下者,则由官府分配荒田、贷给粮种耕牛,免赋三年。

“公子,库中粮秣虽足,但既要供应大军,又要赈济如此多的流民,恐怕……”负责钱粮的西城主簿面露难色。

陈砥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翘首以盼的流民,沉声道:“粮食之事,我自会向黄老将军和赵都督陈情,请江陵、乃至江东支援。眼下,必须先让他们活下来,看到希望。人,才是根本。若任由他们饿死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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