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波澜初兴(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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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的灵柩在一种近乎压抑的静默中下葬了。

没有盛大的仪仗,没有过多的哀荣,只有少数故旧门生执绋相送。

坟茔选在许都城外一处僻静的山坡,背倚苍松,俯瞰着这座他为之耗尽心血、最终却吞噬了他理想的城池。

葬礼上,陈暮见到了许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有人面露悲戚,眼神却闪烁不定;有人沉默寡言,眉宇间凝结着兔死狐悲的惊惧;亦有人,如光禄大夫郗虚,远远站着,面无表情,只在棺木入土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旋即恢复古井无波。

崔林作为尚书令,主持了仪式,念诵祭文时声音平稳,却始终避免与陈暮等带有邺城背景的官员视线接触。

一种无形的隔阂,如同初冬的薄冰,在许都的官僚体系中悄然蔓延。

陈暮身着素服,立于送葬人群的边缘。

他心中悲凉,更多的却是一种冰冷的清醒。

恩师用死亡划下的这道界限,让许多原本模糊的立场,变得清晰起来。

他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打量,同情、猜忌、审视、乃至隐晦的敌意,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葬礼结束,人群沉默地散去。

陈暮最后望了一眼那方新立的墓碑,转身走向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他靠在厢壁上,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方冰冷的砥石。

他知道,荀彧的时代结束了,而属于他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回到尚书台,气氛愈凝滞。

曹操那封斥责公文像一道鞭影,悬在每个人头顶。

崔林不敢怠慢,立即组织人手,重点核查南阳、汝南、颍川三郡的物资文书。

然而,阻力比预想中更大。

不是明目张胆的对抗,而是无处不在的拖延、推诿与“疏忽”

“陈侍郎,您要的南阳去岁秋粮转运细目,库吏说一时寻不见,许是归档时放错了地方……”

“颍川郡的军械损耗记录?哦,负责此事的王主事告病回乡了,归期未定……”

“汝南那边回复,郡内游侠滋扰,案牍保管不善,部分文书受潮霉变,正在晾晒整理……”

种种借口,冠冕堂皇,让人抓不住错处,却有效地迟滞着核查进程。

陈暮心知肚明,这是许都旧有势力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邺城的压力,也是在试探他这个新晋侍郎的斤两。

他没有作,只是每日埋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将能找到的每一份相关文书都亲自过目、核对、摘录。

他的值房内,灯火常常亮至深夜。

他在用自己的勤勉与缜密,对抗着这无形的软钉子。

这一日,核查会议上,一位资深的郎官,姓李,素与几位汉室老臣走得近,在讨论到一笔拨往汝南的“治安维稳”

款项时,语带机锋:“陈侍郎年轻有为,目光如炬。

只是这钱粮调度,牵涉甚广,有时看似指向东,实则意在西南。

若一味拘泥于纸面,恐失之偏颇,徒劳无功啊。”

这话隐隐指向陈暮的出身和立场,暗示他不懂许都水面下的规则。

陈暮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李郎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李公所言甚是。

水面之下,或有潜流。

然,职责所在,便是要将这纸面之上的脉络先理清楚。

潜流因何而起,流向何方,终需证据说话。

若因畏难而视而不见,或因臆测而妄下论断,才是真正的失职。”

他不卑不亢,将“潜流”

二字点破,却又牢牢扣住“证据”

与“职责”

,让对方蓄力的软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李郎官面色微僵,讪讪不再多言。

崔林轻咳一声,打了圆场,会议在一种微妙的张力中继续。

夜色深沉,光禄大夫郗虚府邸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的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凝重的面孔。

除郗虚外,尚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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